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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反派女三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叛贼

王蒙上前抽出了使臣身上的弯刀,闪电般向使臣身上划去。

“王蒙。”

看见王蒙拔刀,我已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将愤怒里红了眼的王蒙身体撞歪。

那刀砍在了使臣头顶的灯架上,“啪”的一声,应声倒下,将上头挂着的花灯,悉数砸得稀烂。

我一个转身,迅速点了王蒙手上的麻穴,弯刀脱落,“哐”的一声砸在了青石板路上,在寂静的巷口,震聩耳膜。

“还好还好!”我心里默念。

若是那刀砍了下去,王蒙以后会被怎么处置先不说,这赤炎使臣定是没命过得了元宵。

再说,方才这使臣说得亦是无错。两国以往交战,劳民伤财,民不聊生。此时好容易两国议和,于国于民皆是好事。毕竟,只有和平,国家才能发展。

况且若是因使臣死在赤炎,再次挑起两国交战,必然悲剧重演,会有更多的血海深仇在大邺与赤炎只见爆发。

若说私心,此时我亦是有几点。

一则,齐王辛苦促成的议和不可毁于一旦;

二则,北境战乱再起,卢侯必然重掌北境兵权,于我并无好处,反而助长了卢敏的嚣张;

三则,方才他们对话中的直言片语,我总感觉那支偃城、淳攸及王远,皆与长公主和使臣那日要我帮忙转交的信笺令有关。

既是如此,我也想探个究竟。

我赶紧将伤倒在地的使臣扶了起来,却迎面对上了王蒙满脸的恨怒。

“郑尤旦,你在干什么”王蒙对我大声质问。

我将那使臣扶到墙边坐下,挡在了王蒙与使臣之间。

“王蒙,他毕竟是赤炎使臣。就算两国交战亦是不斩来使,你不可轻举妄动。”

王蒙却是不听,一把将脸上的泪抹了去,红着眼,咬牙恨道:“当年要不是他父亲淳攸背信弃义,开城门又引了赤炎军入支偃城,我二叔又怎么会死我是不能上战场,以前没有机会杀到支偃城为我二叔报仇,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机会,不会放过他。”

说完,便要弯腰捡起弯刀,幸好我及时将那道踢远。

此时王蒙的情绪可以理解,却不能任他这般行动。

“王蒙,你先莫冲动。你今日斩了他,是为了你二叔报仇。可是,你可曾想过,斩了来使之后,皇上可会轻饶”

王蒙不为所动,“皇上要怎么罚,我都认,我今日便是以命抵命,也要杀了他。”

他已经处于失去理性的边缘,如何来劝

这王蒙平日里吊儿郎当,纨绔风流,对家人却是有情有义,对国却也有一分热血。

“你是死不足惜,可是你曾想过郡国公府可想过郡国公一世忠君爱国会被你牵连可想过你那将要出嫁的妹妹会因你此时的冲动被皇上问罪你报仇一时爽,郡国公可能就全家火葬场,你可想过”

果然,提到他的家人,他的情绪有所松动,却依然恨恨无法释怀,紧握着拳头,骨节作响。

我试图放低声音,缓声道:“你方才也说,两国交战,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不得归。百姓更是妻离子散,苦不堪言。现在好不容易停战议和,大邺北境的百姓时隔数十年终得一时安乐,难道还要让他们因你一时的快意恩仇再受战乱之苦”

“可是”,王蒙眼角垂泪,声音沙哑,“我二叔的忠魂谁来告慰”

我试图向他靠近,安抚道:“若是王远将军得知,他曾经守护的大邺疆土,现在已是海晏河清,再也不会有人如他这般战死沙场,也再无人如你这般失去亲人而哀思伤痛。他忠魂有灵,定是能得到告慰的。”

王蒙此时像个孩子,怀着满腔的恨,却又陷入了不能手刃仇人的矛盾中。

最后,一屁股摔坐在青石板路上,嚎啕大哭,悲怆之音,湮没了一街之隔传来的元宵欢呼。

我身后的使臣,艰难地扶着墙站起身来,蹒跚着脚步,挪到王蒙跟前。

站直身子,双手身前交叠,单脚后退半步,双膝齐跪在了王蒙身前。一个俯身,头重重地磕在了青石板上,声音震骇人心。

三个响头,皆是大邺跪拜的大礼。使臣直起身体,字字肃正,“在下淳穆,代我父亲替当年支偃城一战,向王公子谢罪。”

说完,再是三个响头叩拜。起身之时,已是头皮磕破,鲜血直流。

王蒙未作回应,他便如山不动,拱手谢罪,跪地不起。

因方才灯架被砍,此时明月隐去,此处巷角陷入了黑暗。

风呼呼灌了进来,吹不散了王蒙的哀声。

过了好一会,淳穆方道:“当年我父亲确实有错,可并未背弃大邺的王远将军。他残留的余生都在告诫在下当铭记这段恩情。当年若不是镇远将军与平宁公主仁者之师,我支偃城十万百姓便都要惨遭屠杀。”

王蒙突然回道:“那为何赤炎军卷土重来兵临城下之时,支偃城城门大开”

淳穆已是哀痛出声:“最后赤炎军卷土重来,真的不是我父亲开的城门。当我父亲带着支偃城的百姓去劝罕达王子解将军之困时,将军已是被乱箭射中身亡。最后,我父亲亦被罕达诬陷为叛贼流放,支偃城百姓最终被屠。”

王蒙讽道:“你父亲先是投降我军,见赤炎军再来之时,又转投赤炎,确实是叛贼。”

纵使使臣此时对王蒙有再多的愧意,也绷不住对王蒙的此番话骤起怒意。

“何为叛贼叛民方为贼。我父亲当时投降镇远军,便是因为镇远军素有仁者之师的威名,因此保得我支偃城十万百姓幸存。两国交战,百姓何其无辜我父亲受千夫所指又如何一人之名换全城百姓生命,岂止值得二字能道弃城而逃,置支偃城十万百姓性命于不顾之人,才是叛贼。”

“那为何最后支偃城还是被攻破屠城,我二叔还是中乱箭而亡难道你还能说与父亲没有关系”

淳穆俯身,哀声道:“当年王远将军战亡,非我父亲所愿。我父亲确实有疏忽大意之错,才会这么多年耿耿于怀。王公子今日这般动怒,实属常理,代父亲偿罪,我淳穆毫无怨言。”

王蒙突然跪直了身体,又抓起淳穆的衣领,道:“你以为磕几个响头便能做算”

淳穆肃色道:“当然不会。我还会查明当年之事,为我父亲还一分清白,也为王远将军和平宁长公主换一份公道和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