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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灵兽 决定夜上江月楼

店小二把我的随身包袱放到房间靠近窗口的红木桌子上,便退到一边。

我见他不走,便问他还有什么事。

小二抬起头,纳闷地看着我,见我不懂,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我想,他是不是在问我要小费呢我摸了一摸前胸,刚好出发前阿部借给我五十块铜元,便随手给了他一枚铜币。

他嘴角一沉,收起了那一抹本就不好看的笑容,脸上阴沉地把屁股对着我,走了出去。

这蟠龙可真是个不一般的地方啊!店小二还有收小费的习惯

各处乡村各处例,大概这里的习俗,也比较为商是图,人人都很有商业意识吧。

我见房间闷得慌,便顺手推开窗户。

窗户正对着一个食肆的一角,斜角便是食肆的一间客房。隐约听到一丝缥缈的丝竹声从那食肆传出。

眼看快要过年,蟠龙的年味也比别处似乎更为浓重些。

刚才从江边进入镇上,沿途的张红挂绿,与大湖和西宁的气氛又不同。

我原以为大湖是商贾的世界,西宁则是军中人的天下。来了蟠龙才知道,这个夹在山海之间的小乡镇,远离战火,才真正是商人的世界。

我站在窗边,闻着从外面吹进来的夹杂着食物香味的冷风,顿时困意全消,便有了外出走一走的心思。

我想起小凤姑娘,不知她现在怎样了呢

艳春那个老鸨,会至少喂她一点粥水吗

如果我不去,小凤姑娘是不是会受到一顿炖排骨的招呼

我听阿忠说,炖排骨就是用把人的衣服撩起,用藤条抽打的意思。

打手们都是男人,撩起娼妓的衣服,除了痛打,谁能保证这些毫无心肝的畜生们不会做出更为无耻的事情呢

再说,江月楼来了一批上等江南货色,本地的姑娘如果不是特别美貌,已经有老主顾,哪里还能立得住脚

我曾听说,这些出卖色相的女子,只要过了十六岁,由于饱受身体的摧残,内里早已经是一副破败相:满身暗病,牙齿松动。

一副外在躯壳就更加不用说了,我是在晚上看她们,所以看不出来什么细节,要是白天看这些女子,那肯定都是惨不忍睹的。

这些已经被掏空了身子、被压榨完价值的女子,要么在将要病死之际被人扔到深山自生自灭,要么直接被扔到江里喂鱼。

没人有为这些可怜的女子送终。

一生如不幸落入风尘,她们根本也没有得以善终的机会。

“得了病,又仗着有些恩客不愿意走的女子,算是得罪了鸨母。鸨母命人烧红烙铁,让人按住捂住她的嘴,按住她,一把烧得火红的烙铁活生生地插入女子的私处。一口气的功夫,一个刚刚还活着的人,便没了。”聂文君有一天这么说起昔日与她一起谋生的姐妹。

她算是幸运的了。

先是遇到袁纯芳,接着又碰到陈清泉,两个人都愿意为她赎身。

玉罗刹并非善心才收了钱放走聂文君。

而是她发现了一个不断入“新货”的渠道:偷和硬抢穷家女,比那些经过转手而来的女子成本更低、利润更高。

聂文君的一张身契,是被家里人转给大头羊的。

大头羊吃过聂文君的便宜,玉罗刹不是不知道。

那也是她急于将聂文君脱手给陈清泉的原因。

聂文君那天说的是:“其实,我在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活路。活着,陈家的人不会放过她,死了,玉罗刹便有了理由借她的名义去跟陈清泉‘争个公道’。”她苦笑道。

我那天问她:“这个‘公道’,是什么”

聂文君摇摇头,不肯再说。

我后来还问阿部,问他知道不知道陈小夫人说玉罗刹借她的名义向陈清泉争个“公道”的意思。

阿部冷冷地说:“陈家背后做的生意,开始时和大头羊有过过节。现在玉罗刹取大头羊的地位和势力而代之,她肯定要从陈家取回利益。”

陈清泉背后在酝酿什么呢

有着老成柔和外表的老地主陈清泉,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们两人代他送妾侍出家,难道是一个有某种目的的阴谋

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转来转去,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想了一下,随手关上窗户,出了门,关上了房门,出了热闹的大堂,向江月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