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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灵兽 乙丑年末纪事 (2) 风尘出身的小夫人 身份神秘的阿部

古林塱隐藏在几个热闹市镇之中,四通八达:南面通往合浦大湾,北面渡江即可通往湖南地界,西向则可前往安南,东去则顺流而下广州。

古林塱享有地理交通要塞之便利,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其可争之处,莫不出于其地界之内,有两条运河,南北纵横。

自北而南者,北方军队冲破五岭屏障,直入两广。

横渡过江南,直通南海,则可依循海漂流,通达南洋,顺着昔日郑和的路线,或去美洲,或去非洲,天不断人生之路,人人岂可自断活路

自南而北者,大后方富饶的两广向前线运送粮草,并起到操练新兵、储备将领之作用。

古林塱也是商业重镇。

其商业的繁荣,尤其又推中药的种植以及制作最为出名。

其中选种之准确、药植收获之丰、人脉之宽广、销路之兴隆,又当推曾家。

虽然古林塱地处丘陵,不过也有三分水田,稻谷、杂粮的种植,自给自足之外,余粮亦用来交易,换取流通的货币。

人人皆说曾家田地不止千亩,收获自然丰足。

按照现代话语来说,曾家就是“农业种植大户”、“农业示范点”以及“销售大户”。

我从不知道阿部的出身竟然这么有背景,不由得敲打一番这个混血儿来。

“阿部,你也隐藏得太好了!还是大明遗民啊!”

阿部不甘示弱,从未显示过任何表情的脸孔依旧冷若冰霜,狠狠地反击我:“且不说我了,你鹿马守义是长毛余孽。”

说完,嘴角歪歪地浮起一丝难以觉察的笑。

“嘘!”我赶紧伸手捂住阿部的嘴巴,生怕他的“长毛余孽”会招来横祸。

不过,我知道我多虑了。

原来胡郎一地,虽与浔江府隔江,但是气候大不一样。

江南的西宁其实对于缉拿长毛军并不热衷。

而且,说来也奇怪,江北的军务,称为总兵,总兵不受知府府衙统管,而由镇守两广的满人高级提督直辖。

而江南的封溪府,军营级别设为参将,参将受制于知府,而知府皆由汉人担任。因此,江南兵营,常见的都是汉人的兵马。

江南和江北,相差很大。

在江北,即使那军威名震南北的湘军已经全部肃清了天兵,人们对于“长毛”一词,仍然不敢随便出口。

而在江南,人们似乎常常拿辫子和长毛这类话题用作玩笑,丝毫不担心被人抓住把柄,告发入狱。

我对阿部的身世甚为好奇,便问他:“你们家祖宗,离开了古林塱的曾家之后,去了哪里啊”

阿部不改往日的神秘而冷漠,对我的好奇报以打击:“说来话长了,此处还不是地方交代。”

陈家宗伯似乎对于曾温两家的历史熟知于心,想要开口补充,由于不熟悉阿部的面无表情,以为他乃顾忌往日家族历史不愿多言,也就缄口了。

我们从阶下囚到座上宾,也不过一会功夫,等前来调和矛盾的官府,以及充当和事老的民间名望,却足足等了大半天。

陈大夫人本来想先下手为强,把聂文君给处置了再说。

陈宗伯却命那些青壮放了聂文君,让人把聂文君嘴上、脸上、身上的粪尿洗去。

而聂文君知道这场家庭纠纷变成一场滥用私刑的行为,已经知道官府和社会望达正在赶来的路上,却拒绝洗去罪证。

“古人说唾面自干,官府来了,好有个证据等大人主持公道。你泼我屎尿,等下大人来了,也好看看你这个人的罪名。”聂文君干脆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满身恶臭。

陈大夫人气得到处摔东西,把琼庐院子外面的花花草草、罐瓦瓮瓶和枝架木梯摔了个遍。

她指挥着从主家带过来的人,命令他们上前架起聂文君,装进带来的大猪笼。

随从几个,面面相觑,却不敢动手。

陈大夫人破口大骂:“好你们一班废物!叛徒!养你们这么久,居然帮着外人来对付主家!”

随从们有个小伙子,弱弱地对陈大夫人面授机宜,说:“大夫人,宗伯不是让我们不看佛面看僧面做人嘛。老爷虽是有功名,但是这个女人,往日虽然风尘中人,不过也从了良,是陈家的人,算是私事。我们指两个外地男人做奸夫,人家请了曾家来做担保,一会官府来了,帮不帮我们也不一定啊,说不定还判我们挑逗是非、污蔑良民呢。”

陈大夫人脸色发青,咬牙切齿:“我陈家,几时少过他们的团练金、乡役金哪一年不比他们从大辫子上级哪里领得更多”

陈宗伯劝了陈大夫人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一会,不过陈大夫人始终油盐不进。

他脸色一冷,扔下一句:“我看陈长嫂,你是故意要挥霍清泉了。乡役金、团练金哪家哪户没交过需你来提醒各位大人:是你陈家替大辫子们养起全府官兵的了我如此点你你都不醒,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陈大夫人的随从摇着陈大夫人的手臂,说:“陈宗伯说的是啊!”

陈大夫人口气明显软了下来,却不愿输在众人面前,冷冷地说了一句:“果然是歪鬼邪神当道,圣贤良人泯灭的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