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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灵兽 乙丑年丑月(3)突然降临的“奸夫”罪名

阿部拿出一如既往阴冷的气质,坐在桌边,眼睛警惕地扫了一眼周围,确定周围无人,又跟我说:“我听说,西宁要开发一处石矿,这是提督大人和太保过来的原因。”

我突然明白过来了:“这些人是要过来捞一些油水啦”

阿部不置可否,接着说:“京城的皇帝说是‘开采矿产乃以天地之利还之天地,无伤体制,有益民生’,我想,最根本的是清政府的‘军饷浩繁’,军队太大养得辛苦,入不敷出,皇帝才开放这一条。”

听到这里,我心里想:难道是坂桓也有心要插一脚进来,做这个生意

转而,突然想起来,今早巫奇丙还说过什么“石头”,他莫不是说,现在“石头”的生意

我问阿部:“坂桓将军有什么新打算”

阿部直了直身子,面无表情地说:“坂桓将军让我先打听皇帝怎么个开采法,再决定下一步。”

这才是阿部往日说话的方式:说话我还没来得及问,从门口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人。

紧接着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咚咚咚响的脚步声。

我定睛一看进来的人,原来是一个绑着小脚的女婢。

她顾不上害羞,大喊着:“请公子救人!请公子救人!”

阿部一骨碌站了起来,冷冷地问女婢:“发生什么事了”

女婢着急得语无伦次,嘴巴眼睛变了形那样的慌神,断断续续地说:“我家陈老爷的大夫人钟牧眉,说我家夫人行为不检、风尘本色难洗,如今招惹坊外男人进屋,败坏门风,要将我家夫人装进猪笼里淹死!”

我大吃一惊。

“坊外男人”,说的不就是我和阿部吗

阿部问那女婢:“现在你家夫人在哪”

女婢跺着脚:“现夫人正在房中。陈大夫人带头,叫来的族长和几个辈分比较高的,拿了猪笼过来。陈大夫人正在房间里捆我们小夫人呐!求公子救人啊!”

我和阿部相视一望,赶紧冲了出去。

见到院子里站了好几个长髯苍须的老头,个个披红挂紫,头戴员外帽,一脸不嫌事儿大,唯恐不够大的气派。

中间站了一个长着一张月饼脸,浑身圆咕隆咚像冬瓜似的女人。

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陈钟氏,也就是陈大夫人了。

果然,他们一见我和阿部从偏厅出来,便更加相信了我们就是奸夫。

有人指着我们喊起来:“就是这两个白面畜生!”

我正想分辨,还轮不到我出声,有一个满脸横肉中年男子冲了上来,抓住我的领口,想要把我拎起。

我退无可退,被他像小鸡一样抓住。

阿部大喝:“你要做什么!”说完,把那人隔离开。

那些稍微年轻的“侵略者”们纷纷冲上来,打阿部的擂台。

我嘴巴也没闲着:“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啊”

话还没说完,那个鲁汉字就朝我的脸一拳捣鼓过来。

我又急又恼:“刚挨完阿部的拳头,你又来!”赶紧双手一推那铁锤似的拳头。

那伙人多啊,我和阿部哪里是他们的手脚

不到一会功夫,我和阿部的脑袋和脸上挨了好几个拳头。

一股鲜血从我的鼻孔里流出来,我用嘴唇舔一舔,热热的,腥腥的。

我倒是想发狠来着,无奈被四五个大山似的庄稼汉压着,动弹不得。

从后间里被五六个人绑着双手和上身,被推搡着出来的陈夫人,一边叫着“母老虎”

,一边叫着“天杀的”,明显自身难保。

陈大夫人冷冷地看着我们三个,一声不吭。

人群中为首的那个老家伙,矮矮胖胖,看上去一脸坏主意,指着聂文君,也就是琼庐女主人,问:“这两头畜生,是不是你的奸夫”

聂文君一脸悲愤,怒目圆瞪,呸了一口,愤怒地嘶叫:“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的豺狼猛兽!”

那老头气坏了,跺了跺脚,对聂文君身后那班女人命令道:“给我掌嘴!这个下贱的娼妓!”

那五六个妇女,大概平时只有打一打毛衣的机会,现如今逮到打同性的机会,下手刮嘴巴不要太狠了。

把聂文君打得一脸血,嘴巴都歪了,话都说不出来。

我嘴里“滋”地吐了口气,心想这大小老婆之争果然凶狠。

不过,大老婆整小老婆,殃及池鱼,那就不对了。

等聂文君缓过气来,陈大夫人发话了:“聂文君,我知道你借那野种女儿生病,往家里接来不知多少老相好,老爷被蒙在鼓里,我可把你一副骚狐狸的肠子看得清清楚楚!”

“你才生野种女儿!”聂文君咬牙切齿对陈大夫人骂了一句。

陈大夫人生气了,月饼脸无比扭曲,薄薄的嘴唇蹦出一堆狠话:“那野种,分明是你跟陈阿铁所生,骗了我家老爷帮你养野种,你也做得出来!真是有辱陈家!今日幸亏有跑不掉的奸夫在这里,都拿了!”

“等等!”一直不插话的阿部这时候说话了:“陈大夫人,你等等!”

那老头又鼓动壮汉们按着我们脑袋打:“还想耍滑头!”

我叫了起来:“刘把总!去团练叫刘把总来!快去啊!”

屋子里几个被吓坏了的婢女和小哥,原先一动不敢动,现在听我一叫,都像突然一群看见父母叼来食物的小鸟似的,纷纷站了起来。

壮汉们组成的人群喊了起来:“谁敢动一动,老子就剁了他的手脚,扔到山上喂老虎!”

“我家老爷都懒得理,怎么你这个白面奸夫,还要搬救兵了”陈大夫人黑着脸,对着我骂了起来:“好一个不知廉耻的人!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乡人,闯入一个娼妓的门楼,做了一堆见不得人的事,还帮着这个淫荡的女人讲话!”

和斯文人谈经论道我还有点自信,不过一跟狗屁不通的野蛮人对话,真不是我的擅长所在。

况且,只要我一动,那些铁锅大小的拳头,又落到我的脑袋上。

我只好闭嘴不说,等着什么救兵来好了。

但是,恐怕我要失望了,因为我和阿部、聂文君三人,已经被人押着差不多半小时过去了,那情理之中应该要现身的陈老爷,还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