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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窑诡事 第四十章 长青惨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王大川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人大力摇晃,早晨吃进去的饭都快被晃出来了。

“喂喂喂,停下,停下。”王大川无力地睁开眼睛,摆了摆手。

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张年轻又充满担忧的小伙子的脸。

有人砸了王大川一拳:“我靠,你吓死老子了,劳资以为你挂了!”

小春儿也在一旁捋捋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也以为你不行了,醒了就好,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王大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嘴角弯着傻里傻气的笑。

这些小伙子们的一言一行,让他感觉十分温暖。

可都是“爷们儿”,那些感激的矫情话说不出口。王大川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你看看你们这些大老粗,想当初我在王思雅家院子里晕倒之后,那醒来可是躺在王思雅的床上,看着一张漂亮的脸蛋。”

“我呸!我们没把你扔下山就不错了。”

“还漂亮的脸蛋,给你扣个鼻屎你吃不吃啊。”

“哎,你怎么会在王思雅家晕倒,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哈哈哈,原来重点在这里啊!”

王大川听着兄弟们嘴损心热的话,有些漫不经心,表面上配合着傻笑,心里却像是有无数只蚂蚁来爬来爬去,急迫煎熬。

柳乙黛说兄弟们要出事了……

王大川的目光一个一个扫过去,都是那样一张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脸。

很难想象这样鲜活的生命会变成一具冰冷的死尸。

突然,他的脑海中白光一闪,心中警铃大作,脱口而出:“不好了!我们快去找长青他们!”

“找他们干什么?”

“他们出事了!”

“那狐狸崽……”

“早就已经没有了!”

王大川面色凝重,脚步匆忙又踏实地朝着山后面翻过去。

一行人受到王大川的情绪渲染,情不自禁跟着紧张起来。尽管,他们的脑海中疑问重重——

大川是怎么确定长青伟子出事了?

狐狸崽去哪里了?

山岭空寂,天上无云,偶尔有风穿过,风吹草动,枯黄的野草身不由己地摇摆。

一行人找到长青的时候,长青正安安静静躺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中。他的脸色发青,衣服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得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脸上也有数不清的小伤口,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也没有大片的血迹。

这里的气氛压抑死寂,清冷无比,像是可以听得到死神的召唤。

小伙子们个个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没有人敢叫长青的名字,也没有人敢说话。大家屏息聚神地看着王大川脚步艰难地朝着长青走去,看着他缓慢沉重地蹲下身子,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向长青的鼻间……

像触电一样猛然缩了回来!

没有鼻息……

随着王大川的这个动作,在场的小伙子们心中唯一悬着的那根弦瞬间崩直、断溃!

“他……他他他……”

人群中,有人发出微弱不稳地声音。

像是打开了堤坝的闸门,洪水奔涌而出,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啊!有鬼啊!!!”

“死人了!”

“我要回家!”

王大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着,他的思绪乱作一团,见到众人一哄而散纷纷朝山下跑去,才像突然回过神来:“别跑!我们要在一块儿!这样才更安全!”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

这里像是一个死亡之地,充满了诡异怪诞的事情。

没有人思考陈长青是怎样死去的,也没有人想再留在这个地方。

王大川看着渐渐消失的人影,眼底一片黯然神伤。他回过头,看着草地中安详沉寂的好兄弟,心口像被硬生生扯出一个大口子一样,疼痛不已。

王大川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把长青的尸体背回家。就在他翻过长青的尸体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王大川的大脑“轰”的一下炸开!

只见长青的后背有一个巨大的方形的洞!从他的两肩开始,一直到腰间,像是被人活剥了整张皮!里面的血肉器官像是一团浆糊一样挤压变形在一起,巨大的腥臭味瞬间蔓延开来。

呜……呜呜呜……

王大川浑身升腾一股强烈的苍凉无力之感,终于忍不住跪在好兄弟的尸体旁边,低声呜咽起来。

随后,空寂的山岭之上,只听见一声接一声歇斯底里地吼叫……

黄岭村成了真正的死亡之地。

跟随陈长青一起先行离开的伟子早已回了家,毫发无伤,却整日痴呆哭泣,口中喃喃有词,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傻了一样——这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陈长青的爸爸来王大川的家里大闹过几通,一进门就乱砸一通,哭着喊着要王大川赔他的儿子。

一开始,王方刚和张红艳因为体谅长青爸爸的丧子之痛而任他发泄,可长青爸爸不仅把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个粉碎,还扬言要宰了王大川,这让夫妻俩终于忍不住反击。

“长青爸,这也怨不得我们大川,你没听村里小伙子们说嘛,长青是和伟子一起走的!伟子先回了家,长青遭遇了什么也只有伟子知道!”

“可伟子疯了,疯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本身就有鬼!”

“是啊,有鬼,我们大川也是想让罗秀兰死得瞑目早日下葬啊。”

“哈哈哈,罗秀兰没下葬,又赔上了两个小伙子!王大川,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看我不宰了你!我要拿刀剁了你!”

……此刻,王大川就窝在屋里炕头的角落中,环抱着双膝,把头像鸵鸟一样深深地埋在两腿之间。

他听着外屋叽里咣当的乱砸声音,听着陈叔叔的辱骂和爸妈的阻拦,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一样,分不清哪里是头,也没有心思去解开。

他的眼睛生涩疼痛,那是哭了好久、已经哭到流不出眼泪来的结果。

陈长青,一直是他最好的兄弟。

长青惨死的样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与种种在他身上发生的诡异事件像电影剪辑一样交织在一起。

没有人和他说说话,他也主动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巨大的罪恶感像藤蔓一样从心底里生出,密密麻麻地围绕着全身所有的神经和细胞,侵蚀着王大川的道德和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