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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厂花 49.第四十九章

此为防盗章苏家的一列马车围着六匹鬣马, 转道回走, 还颇有一些声势, 后面有几辆看出了他们的意图,便也有样学样地跟着换了道。

如此一来,原本拥挤的紫藤街前就突然亮敞了一些, 通道也不如之前那么逼仄,路人正巧可以趁着这个时候, 借道过去。

一个穿着褐色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边往右看热闹,边往前走着赶上前面的同伴。

“哎,你等等我, 走那么快干甚么?”

“你懂什么,那个轿子里出来的是谁你知道么?”

“不知道, 谁啊, 看着来头不小。”不然他也不会想凑凑热闹。

前面快步走的人撇过头, 低声说道, “呵,我前年在京府无意中见过一次, 他就是东厂厂督, 秦衍!”

后面的人一听立马噤了声,赶紧跟上前面, 抿着嘴,一句都不敢再多言。

谁不知道, 东厂眼线遍布各州府城, 莫说议论几句, 便是眼神怠慢了些,那都是能要了命的!

而此时,那个在百姓口里都不敢多提一句的人,已然到了府署的后堂。

后堂坐北向南纵深数十尺,单檐青砖,方才撑伞的侍从执着伞,面无表情地站立在门口。

堂内以檀木作梁,地铺嵌花石板,对角处分别置放了两座冰鉴。

两排楠木交椅边上,正垂首站立着的有三人:交州的知府,及他下面的同知和通判,他们面朝着的上首主位,则正是苏宓见到的轿中男子,亦是百姓不敢直视的东厂厂督,秦衍。

他穿着阔袖的黛蓝蟒袍,指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搭在金漆木雕花扶手椅的手柄上,指腹无声轻敲。

那容颜俊美无俦,细长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掠过坐在下面的几个官员,嘴边噙着若有似无的弧度,是喜是怒,令人难以捉摸。

已是站了快半柱香的时辰,站在下首的三人都有些心焦。东厂厂督秦衍,他们不该得罪过他呀,怎么今日没个声响,突然便来了。

“下官不知督主大人大驾光临,是所为何事啊?”崔知府试探地询了一句。

他四方脸,五官长得周正,此时是笑眯眯地躬身作揖,眼底却是不易察觉的紧张。

“崔知府不如猜一猜。”秦衍薄唇轻勾,声音不似一般宦臣的尖嗓,但也不低沉,听起来很是悦耳。

只是那自带的上位者的气势,哪怕是语气如此清淡的一句话,都能让人有些打颤。

“可是选秀女一事?”崔知府小心翼翼道。

当今的明顺帝是个早生子,幼年继位之后,身子一直也没有好转,大病缠身,小病不断,这是满朝皆知,甚至百姓都有听闻的事。

也因此后宫一直寥落,但自从去年过了及冠之年,这子嗣一事便再也拖不得。在内阁与礼部的劝说之下,明顺帝终于是同意了采选新秀女入宫,甚至取消了良家子中非商贾这一项限制以扩充人数。

按说每个州已经派了内侍监的公公来监察,根本用不着厂督这等身份,不过秦衍的心思是连内阁大人都琢磨不透的,他也只能随意猜测猜测。

秦衍闻言,俊颜上轻笑一声,不置可否,“说说吧。”

崔知府偷偷瞄了一眼,终于放下心来,若当真是女秀一事,那他可是十足的准备。

“禀督主,交州凡年龄十三以上,十八以下尚未婚配,且姿色端丽的良家子,下官都有记录在册。

“已是遴选了第一批,五日之后便是第二批,最后会由内侍监的公公核考出前一百人送上京府。”

“户部拨下的银两可还够用?”

“禀督主,够用,下官命同知清算之后,甚至还会有结余,过几日便会报备户部呈上。”

崔知府条理清楚地说完,心里颇为得意。单就这件事,他办的可是比另外十二州快的多,省的多。

别人都道厂督秦衍喜怒无常,但若能得他的夸奖垂青,以后官道必然是畅通无阻啊!

“嗯,不错。”秦衍向后靠在背椅,神色慵懒,敲击椅面的食指突然停了动静。

他掀眼看向对面的崔满秀,薄唇轻启:

“那年初涟水县清江河道的修河公款,多到的那十万两,去哪了?”

***

甘泉山是交州的名山,虽不高,但嵯峨黛绿,漫山蓊郁荫翳的树木影影绰绰,美不胜收。半山腰处的灵泉寺更是出了名的灵验。

名山配灵寺,慕名赶来的人络绎不绝。苏家的马车赶到山脚下之时,山门入口已是熙来攘往。

苏宓带上了纱绸制的帷帽,紧随着虞氏一道下了马车。

日头蒸晒,春梅手里的纸伞反而收了起来。来这灵泉寺烧香的,越疲累就越显得心诚,越容易灵验,众人还巴不得中了暑热倒在菩萨跟前,求个得愿呢。

“宓儿,你可不能再乱走了。”虞氏不忘回头嘱咐,一边替苏宓身上披了一件丝质的软缎披风,待会儿可是有大用处的。

“娘,我知道了。”苏宓笑着回道,都过了多少年了,娘还记得。

当年,苏宓还只有十岁,一次也是来这灵泉寺祈福,彼时她的性子比现在要跳脱,追着一只野兔子便进了后山林里,迷了一夜的路,还遇到了大山猫。

要不是幸好有人骑马一剑刺杀了那大山猫,她早就成了它的口中食。

可惜当时是深夜,她又年幼惊慌,委实记不清那人样貌,回去大病了一场,更是失了印象,怕是以后纵然见了救命恩人,也认不出了。

思索间,苏宓已经跟着虞氏拾阶而上。

拜佛讲究的是心诚则灵,虞氏此次是为小女儿的姻缘而来,每走上一步,便是替苏宓求个好亲事。

等到终于踏上了灵泉寺的山门石阶,主仆几人早已是大汗淋漓。

苏宓面上有帷帽遮着尚算好,可是身上薄薄的衣衫却已被香汗玉珠浸透。

背脊有些清瘦,胸部却是丰润饱满,纤纤盈握之下润弧流线,走动起来生姿摇曳,千娇百媚。

幸好虞氏也是有经验的,一早便替她拢好了丝绸披风,这才遮挡住了诱人春.光。

护院几人等在山门口,虞氏带着苏宓与春梅,前后走进了灵泉寺的山门殿。山门殿两侧各塑了一座大力金刚力士像,栩栩如生的,苏宓每次经过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苏宓跟着虞氏,先在正殿外的大宝鼎处请了香,其后才进的正殿,拜了一众菩萨佛祖,最后求得了一支姻缘签。

灵泉寺香火旺盛,解签的人也不少。虞氏和苏宓排队等着,前面是两个同样带着帏帽的年轻女子。

“看看你是什么签?”蓝衣女子语气轻快。

“可惜了,是一支中签。”回应的女子似乎有些不满意。

蓝衣女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上签,心里高兴,嘴上依旧安慰道:“中签也不差的,总比那苏家二姑娘好,碧玉年华,被人退了两次亲呢。”

“哪个苏家啊?”

“还能有哪个,瑞裕绸缎庄的苏家呀。”

“啊,那怎么还能被退了?”绿衣女子提起了兴趣,瑞裕可是交州最大的绸缎庄,这等富商之女还能被退婚?

“谁知道呢,听说是因为与第一个不清不楚的。”

绿衣女子面露不屑,“啧啧,商贾之家,钱倒是有了,门风还是不正。”

苏宓站在她们身后,帏帽下的娇美面容染上一层冰霜。她与虞家表哥,算上儿时,统共就见了三次面,还有旁人在场,这般难堪的消息也不知是谁造谣出来的。

虞氏的脸色立时也是难看的很,苏宓拉过她的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无事。如今毕竟在外面,吵开了也不好,反正旁人说的,她也不会往心里去。

过了一会,前面二人解完签离开,终于是轮到了苏宓这边。

“师父,请问我女儿这支姻缘签怎么样?”虞氏恭敬地问道。

庙祝已经上了年纪,长得和善可亲,白须冉冉,他看了一眼这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