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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川 第190章 自此了断

桓玉恒双袖撑起,衣袍下摆尽数被河水浸透,他在溪水里仔细摸索着什么东西。半晌后,他惊呼一声,双手捧出一条成人手臂大小的鲫鱼。

“哇!玉恒哥哥好棒!”岸边托腮等候许久的青鸟兴奋站了起来,她盯着桓玉恒手中的鲫鱼,面上止不住的喜色,“晚上有鱼吃咯!”

桓玉恒如旱地拔葱,轻而易举举着那鱼从溪中踏水而行,片刻便来到地面站定。

“青鸟,这条鱼个头大,今晚哥哥给你红烧怎么样”看着一脸崇拜之意的青鸟,桓玉恒由衷笑道。

“比起红烧......”青鸟小手抚摸着自己的唇瓣畅想道,“我还是更喜欢清蒸!铺满葱花再浇上几勺热油,噗哧!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说着,青鸟还真胡乱擦了把嘴角,这引得桓玉恒有些忍俊不禁。

“好好好,那就清蒸。”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缓缓走在去往城中的路上,期间,青鸟几次仰头打量桓玉恒,且欲开口相问,但都忍住了。在青鸟又一次偷瞄他的时候,桓玉恒停下脚步,他大大咧咧蹲下身子,看着青鸟问道:“你一直看我,难不成我脸上有花儿”

“那倒没有,即便是有。”青鸟摆手笑道,“也没有我卖的花儿好看。”

“不过......”青鸟话锋一转,稚气的面庞涌上一抹认真,“我想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姐姐吗”

桓玉恒听得自青鸟口中问出这个问题,当即发笑回道:“你小小年纪还管这么多呢”

“那当然!”青鸟板起脸来,语气有些骄横,“姐姐说你在这座城地位有这么高!”

青鸟双手比划起来,不过三尺的身高比不出一个高低所以然来。

“而且你这么忙还要经常带我玩,你是不是想讨好我借机取悦姐姐!说!”

桓玉恒闻言站起身,他一边继续朝前走一边摇头顾自说道:“非也,我是因为你姐姐才肯愿意卸下肩上事务带你出来玩,你说说,我喜不喜欢你姐姐。”

青鸟像个小大人一样紧紧跟着桓玉恒,心里却在细细将他刚才这句话拆解再拆解,片刻后她喜笑颜开。

“将姐姐排在前头,所以你喜欢姐姐!”

天色晚一些时,青鸟分别去了一趟醉清风和城东棺材铺,告诉高贞娘子和吴贤仁,今晚她和姐姐不在这两处吃饭,要去城主府,去找桓玉恒吃清蒸鲫鱼。

只是待桓玉恒亲自去灶房将鲫鱼做好之后,两人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彩鸾前来。

“姐姐真是的!”青鸟盯着桌上的鲫鱼愤愤嘟囔道,“明明说记完账就来,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不到。”

桓玉恒摆摆手,差堂中下人将桌上鲫鱼再放去灶房温热一遍,而后他便起身欲亲自去醉清风唤彩鸾前来。刚交待完青鸟暂且在堂中等候,桓玉恒转身的功夫,他的贴身仆从便火急火燎跑来了。

“何事如此慌张!”桓玉恒瞪了那仆从一眼,随即便朝他问道,“彩鸾姑娘到哪儿了”

那仆从偷瞧了眼青鸟,然后便凑近桓玉恒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什么!”

听完那仆从所言,桓玉恒大惊失色。他顾不得身后仆从追赶和劝阻,也顾不得青鸟大声相问,慌不择路的朝着城主府外去。

此时桓洲城外一长街上早已围满了人,围观之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让开!让开!给我让开!”

桓玉恒狠狠拨弄开阻隔在身前的人,挤进人群前头。待看到被吴贤仁抱在怀中,已是气息奄奄的彩鸾,桓玉恒方寸大乱,他不可置信的走上前,在将要凑近吴贤仁身前时,高贞娘子直接一剑横在桓玉恒脖颈。

“大胆!”紧赶慢赶终是追上桓玉恒的那名仆从挤进人群便看到高贞娘子此番动作,当即朝她呵斥出声。这仆从瞧着似乎会些拳脚功夫,他驾势便要同高贞娘子较量一番。

“退下!”

桓玉恒朝那仆从怒喝一声,他眼神未曾离开过彩鸾,只是沉声开口向高贞娘子问道,“发生了何事”

“桓公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嘛!”高贞娘子似乎极为气愤,若不是当街如此多人看着,再加上碍于桓玉恒身份,她定要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你这话是何意什么明知故问我......”

桓玉恒话未说完便被吴贤仁直接打断,他将彩鸾轻轻放置在地上,接着瞬间气势汹汹的冲上去抓住桓玉恒的衣领朝他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高贞娘子和吴贤仁的话让桓玉恒听得捉不到头脑,他此刻只担心彩鸾的生死,他头往后仰,一把拍开吴贤仁而后竖起两指夹住高贞娘子的那柄长剑剑身,借力将她逼退至一旁。

“彩鸾!彩鸾!”将彩鸾抱在怀中,桓玉恒一脸的紧张与急切,他一手搭在彩鸾的脉象上,而后他直接起身,周身气势大开,逼得一众人纷纷后退。

“都给我起开!”

就在桓玉恒抱着彩鸾入醉清风,命那仆从将城中所有郎中请来为其医治时,桓洲城主府,桓超雄正怒不可遏的看着堂下的桓幼松。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桓超雄一声怒喝,竟是直接吓得桓幼松跪倒在地,他埋头战战兢兢说道:“孩儿......孩儿......孩儿也只是不想让大哥沉迷于女色,他此举有悖门风,我怕外头传我们桓家闲话啊!”

“所以你便!”桓超雄一步来至桓幼松身边指着他又恼又怒说道,“将她掠上马车奸杀!”

听到奸杀一词,桓幼松赶忙抬起头摆手狡辩:“没有没有!父亲是听谁说的!孩儿只是一刀捅了她,并未行龌龊之举啊!”

看桓超雄愤怒之意略有减退,桓幼松又开始说道:“孩儿此举也是为了大哥,为了父亲,为了咱们桓家啊!父亲想想,若是大哥真将那女子迎娶进门,咱们家的脸往哪儿搁啊!况且大哥可是下一任城主继承人,孩儿完全是为大哥的前途考虑啊!”

“这会儿你倒是想的长远了。”桓超雄盯着桓幼松冷笑一声,“真不知你是为了你口中的所有人,还是为了你自己!”

“孩儿绝无二心!”桓幼松面色凛然,继而举起一手发誓,“若有欺骗,天打五雷轰!”

桓超雄打量桓幼松许久,从他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信与不信,他只是缓缓转身:“滚吧,把苟史叫来。”

醉清风三层一雅间门外,桓玉恒衣袍上沾满了鲜血,他神情呆滞,低头站在门前。待几名郎中从房中退出后,他赶忙抓住一人急声问道:“如何!”

那几名郎中面面相觑,被他抓住的那名沉吟片刻摇头说道:“彩鸾姑娘伤及心脉肺腑,怕是......”

“怕是什么!”桓玉恒盯着那郎中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怕是回天无望了。”

桓玉恒闻言直接一脚将那郎中踹倒,他不顾门前人阻拦,执意要往房内冲:“我不信!你们都是废物!我的仆从呢!让他来!去给我请桓洲最好的郎中来!”

此时高贞娘子走出房门,直接一耳光打在了桓玉恒脸上。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儿!”

这一耳光倒是把桓玉恒打醒了,他冷静下来,望着高贞娘子问道:“她......”

“她的生死与你无关!”高贞娘子顿了顿,“你们俩人本就是山鸟与鱼不同路!这样也好,你们便自此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