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良知是一种消耗品
对朱蒂而言，在她九岁的时候，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
九岁那年，一个男人闯入她的家中，当着她的面轻易地杀死了她的父母，然后一把火烧了她的家。
恍惚间，二十年前的那一晚在朱蒂的脑海中再度浮现。
【你叫什么名字】
房间里，橘黄的灯光下，男人蹲在朱蒂身前问道，脸上戴着一个滑稽的小男孩面具。
他的语气很温和，就像是电视里经常会出现的那种邻居家大哥哥的角色，让人很有亲近感。
朱蒂其实很愿意亲近这个大哥哥一样的角色，如果他的手上没有拿着手枪，如果他的身后没有她父母的尸体。
【朱蒂?斯泰琳……】
在巨大的恐惧驱使下，朱蒂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浑身颤抖，下意识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听的名字。】
男人收起枪，抱起朱蒂，起身离开了房间。
【我叫雷格尔，当然这不是我的名字，而是代号，是一种酒的名字。】
【同时，我也是一个在帮邪恶组织做事的坏人，小朱蒂你知道爸爸他怎么了吗】
【爸爸……被你杀了……】
【没错，雷格尔杀了斯泰琳先生，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男人一只手抱着朱蒂，一只手提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汽油，又回到房间倒在了朱蒂父母的尸体上。
朱蒂并没有回答男人的这个问题，她只是浑身颤抖地蜷缩着身体，全程目睹着男人的举动。
她知道男人想做什么，她想开口阻止，却没有开口的勇气。
最终，汽油被倒光了，男人将汽油桶随手丢掉，拿过书桌上的打火机，转身再次离开了房间。
【因为斯泰琳先生背叛了我们的邪恶组织。】
走到房间外，男人点燃手中的打火机，开口说道。
【邪恶组织都以为斯泰琳先生会是我们的朋友，但很可惜，斯泰琳先生他并不这么认为。】
【所以，雷格尔只能选择把他处理掉，这是斯泰琳先生自己所选择的结局，对此雷格尔也很遗憾，毕竟斯泰琳先生确实是一位很优秀的人。】
【不要……】
终于，朱蒂鼓起勇气开口了，她近乎哀求般地抓住男人的衣领。
【我不会告诉警察的，求求伱，不要这么做……】
那时候的朱蒂，只是本能地希望雷格尔不要烧毁她父母的遗体。
男人似乎是被她打动了，他收起了打火机，带着朱蒂又一次回到了房间，在父亲的尸体旁蹲下身，看了许久，最终取下了父亲的眼镜，将其戴在了朱蒂的脸上。
【好了，这下小朱蒂就有能代表父亲的遗物了。】
这么说着，男人起身，最后一次离开了房间，同时也将手中的打火机再次点燃，随手朝身后丢了出去。
烈火瞬间燃起，很快便蔓延到了整个房间。
火光之中，男人带着朱蒂离开这栋房子，一直走到下方的草坪上才将朱蒂放下。
【嗯，这里就安全了。】
男人蹲下身，抬手擦干了朱蒂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
【别哭，雷格尔已经通知警察叔叔了，小朱蒂接下来只需要在这里等着，警察叔叔来了后他们问什么，小朱蒂你就说什么，不用隐瞒。】
【雷格尔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就先走了，拜拜，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
依然是漫天的火光，这一幕和二十年前的那一幕何其相似。
“为什么……”朱蒂低垂着头，无力地跪在地上。
“嗯”白河清蹲在她身前，好奇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杀了我”朱蒂问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疲惫与绝望，到此刻为止，她彻底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欲望。
她其实早就累了，这种每一次都被雷格尔轻松击垮，被他随意戏弄的人生。
“原来小朱蒂你是好奇这个啊……”听了她的问题，白河清随口回道：“因为这是斯泰琳先生的条件啊。
斯泰琳先生他真的很爱你呢，那天晚上我才刚把小朱蒂你搬出来，斯泰琳先生马上就答应了我的条件。
不但将他掌握的组织情报全都交了出来，甚至还向我供出了部分fbi在组织内部的卧底，真的太有诚意了。
我自然也是信守承诺的人，既然斯泰琳先生都这么信任我了，那我又怎么可能会食言呢所以啊……”
说到这，白河清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看着她。
“朱蒂你真的不应该加入fbi的，就算加入也不应该过分卷入和组织有关的这些事里，明明你们家的事早在那一晚就已经结束了……”
这是实话，那晚之后，白河清确实没有对斯泰琳的这位小女儿下手的打算，甚至事后他还做了多方面的布置，以掩盖朱蒂还活着的这个事实。
这么说起来，其实这二十年来这也是他唯一一次做这种蠢事，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了。
至于原因嘛……
除了信守承诺这一点外，大概也是因为当时的朱蒂和阿静也是一般年纪，再加上那时的他才刚刚完成从警察到犯罪分子的身份转变，可能还存在着底线这种东西……正是这些多方面的原因，最终促使他放过了年幼的朱蒂。
至于再后来，等朱蒂加入fbi后，他纯粹是没有杀的欲望了。
因为他很清楚，朱蒂没有能威胁到他的能力。
看着一个根本没有能力杀了你的人一次次地冲上来，又一次次地被你放倒，这种感觉真的很有意思，就像是养了一只调皮的小狗，为他逐渐枯燥的人生增添了一丝难得的趣味。
这句话很冷血，但事实就是如此。
“好了小朱蒂，你看我都热心地回答你的问题了，那现在是不是轮到你了”
拍拍手，白河清笑吟吟地问道：
“告诉我，之前在游乐园的时候，指挥你们行动的那个人是谁”
【果然已经被注意到了吗……】
听到白河清的问题，朱蒂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轻轻闭上了眼。
这样也好……
一次次的失败已经让她有些疲惫了，今晚的这一切再次向她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她根本没有对抗雷格尔的能力。
但间宫不同，在朱蒂至今所相遇过的人中，如果说有谁可以真正打倒眼前这个男人的话，或许就只有他了。
所以，就算她被杀了也无所谓，只要间宫还活着就好。
“嗡！”
就在这时，某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