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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为聘山河予君 第189章 稚心挚纯自了悟

宗寥徐缓抽出袖,看着南宫述,道:“殿下消消气,小舅舅才醒,你不要凶他,受了伤的人心情不好很影响恢复的。

再说了,你瞧他现在虚弱的样子,哪有力气说话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讲好不好”

南宫述斜斜瞄了眼虚弱的伤患,默应了。

“这就对了嘛。”

宗寥倒来水,南宫述忽又伸去玉白大掌,“我来喂他。你去吃饭。”

“殿下千金之躯,怎能做服侍人这种事呢还是我来照顾小舅舅吧。”

“给我。”

“哦……那好吧。”宗寥抿抿唇,感觉杀气犹在。

把手里白瓷杯给了南宫述,宗寥拿一个软枕放床头,扶司臾半倚靠着。

“那我来喂他喝粥。”宗寥端起碗,拨凉食物。

“我来。”瓷白无瑕的透出些青紫脉络的大手又出现宗寥视线里,命令的态度。

宗寥一手拿过空杯,一手端着碗,向司臾投去征询的目光。

可见司臾也是两眼死灰,无可奈何里偏还凝着一层死倔。

宗寥左看看,右看看,支吾道:“那我……”

“去吃饭。”南宫述道。

“好。”宗寥把粥给了南宫述,小步紧裹,匆匆溜走了。

这种情况下再不躲,指不定倒霉的就成她了。

虽南宫述正气着,但从感情深厚度来衡量,她觉得自己是比不过司臾在他心中地位的,他们爱咋咋滴。

没过多时,宗寥饭也才吃了几口,南宫述拖着大袍就出来了,把碗“噔”地往桌上一搁,安静恬雅地吃起了饭。

“这么快吃完了”宗寥看着空碗,“饱了吗,要不我再给他盛碗去”

“吃饱了撑。”南宫述道。

不咸不淡的口气里散发出的情绪绝非关爱。

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宗寥不再说话,埋头吃自己的。

此刻的她却不知道,帘帐那边的司臾正反着嗝,满眼幽怨地隔帘望来。

——南宫述喂他那一碗粥真是他迄今为止吃饭吃得最忙的一回了,一口气都不给他歇的,好在那粥顺滑,否则他定被噎死!

两人的对峙一直持续到了红霞收尽也没产生结果,宗寥不知他们到底在因为何事较劲,问南宫述,南宫述却说“让他自己说”。

三人大眼瞪小眼又耗半天,司臾还是不说话,索性睡了。

南宫述咬咬牙,道:“你行,你好得很,是个干大事的,哪天玩没了别托梦给我,我可收不起你花二少的尸!”

南宫述甩脸,又补充:“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他要再不说话,晚上别给他吃的。明日的也免了!”

瞧着两人突然闹起了矛盾,宗寥又鄙夷又好笑。

谁能想到京都两大风姿卓绝的美郎怄起气来会是这般场景,简直比垂髫小儿还幼稚。

夜阑时分,前后过了十来趟的禁军终于消停,只留几支队伍值夜。

通明了两夜的灯火削减大半,除却各院房里自掌的火烛,各处巡查死角可谓是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月淡星疏,宗寥沏了壶清茶放在靠窗小几上,执盏浅呷着边与南宫述对弈。

“还说什么‘我的人我清楚,你的人你有把握吗’,你的人去老大天了,不知事情办没办成不成也该回来吱一声,我好重新想办法。”宗寥看看屋顶又看看屋门,干脆把窗扇再开大些。

“不着急。”南宫述悠悠落下一子,闲适淡然地道。

“你真不打算告诉我你和小舅舅在为何事较劲吗”宗寥凑近南宫述,挑着一双含媚长眼。

南宫述半阖上眼眸,似在听着什么。

片刻,他道:“若他连此等小事都办不好,留着也无用,正好拿来顶上。”

“王爷饶命……”

倏忽间,一团黑影落在窗外,“卑职时常跟在王爷身边,老脸老嘴的,用不得。”

“嘭”一声丢下肩上一黑乎乎的物体,白挚从另一边绕进屋。

白挚进屋前,南宫述回宗寥话:“明日他还憋着不说,我再说与你听。”

“神神秘秘。”宗寥捉起举棋不落的一只葱白般的修长大手,把手里一颗子塞给他,“说又不说给我听,赢又不让我赢,不玩了不玩了。干活。”

拍拍袍子下榻,宗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这时白挚进来,抱拳向二人行了礼,道:“这季王殿下真是个细心人,让人挖的那几个埋尸坑有一人多深,尸体一排排堆在里面,还撒了一层石灰,跟腌肉似的。

也亏得他心思细,动作慢,我去的时候他们才刚开始掩土,然后我便说皇上御赐给王爷的配玉在打架时丢了,沿路也没找到,很可能是被某个刺客捡了或不小心挂在了谁身上,这才又命他们把尸体都翻出来挨个找。

待我看到与司臾公子形体差不多的,且箭伤位置也相近的我便把掩埋位置记住,而后拿出一先带在身上的玉随便做个障眼法,假装找到了。

我先一步离开后一直躲在附近,等他们都走了,天也黑了我才把那具尸体又刨出来,把现场恢复了原样,才带着尸体回来,一去一回就到了现在。”

“看不出来呀,白小公子你还是会忽悠人的天才!被你家王爷传染的吧”宗寥勾上白挚肩膀,赞声连连。

白挚羞赧:“一点小把戏罢……”

话未说完,他却似乎感觉到有一片阴翳正罩在头顶,一股寒凉从脚后跟慢慢爬上肩膀……

预感不错的话,一定是主子的平静而阴鸷的目光!

瑟瑟从宗寥臂弯中缩开,白挚拱手:“世子过奖,这一切都是王爷的计划。”

南宫述眼中的阴鸷转瞬柔和,对白挚的反应很是满意。

他拂了拂袖,挺直肩背,等待宗寥也来勾他一勾。

白挚悄悄观察着南宫述的一举一动,撇着嘴腹诽:“去时让我自己想办法完成任务,累了一天回来,您竟然抢我功劳!!!”

宗寥看了看南宫述,南宫述淡淡笑,若有若无的。

“我就说呢,你这般单纯的一个人怎会有此类阴沉的心计嘛!是你家王爷就不奇怪了。”宗寥走开两步,从腰间摸出个骨哨。

白挚微抬起眼皮,瞧见南宫述正黑着张脸,比今日见的那一堆堆,一排排尸体还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