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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为聘山河予君 第104章 俊美亲舅心眼偏

被死死拽提着,宗寥迎面即清楚地看见他幽深双瞳里迸射出剜目的寒光冰刃。

他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喷涌到脸上时,好似能在片息之间凝作透骨的北风,带来凌厉的压迫感。

宗寥僵在脸上的可乖的笑渐渐冷了下去。

明媚眼眸一闪,她的乖巧于瞬忽间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阴鸷妖媚的目光,她狭长柳叶目轻轻一眨,奸邪意味立时显露。

宗寥盯着南宫述的眼睛,朝着他俊美玉容“呵”出一个气音,挑唇一笑,幽幽小声道:“王爷哪只眼睛看见我对‘是个人’下嘴了至始至终我不是只对你下过嘴吗呵呵……”

瞧着她无所畏惧的阴戾模样,南宫述忽然有了思索,心想这样的她才是她真实的面孔吧

有意思!

乖巧模样看多了,眼下的样子倒是意趣非常。

有意思得很!

南宫述狠狠把她再拉近,冷冷一哂:“你不必每次都拿吻过本王的事来转移吾注意力,吾早不吃那套了。

你的伎俩不过如此,以为能凭此拿捏本王心思你想多了!吾悉知你言行无状,如何想不到,你竟这般……渴切到饥不择食!”

同吃同睡那么久,转眼就生疏得都说上“吾”了宗寥暗笑。

戏谑浮上眼眸,冷哼一声,宗寥道:“好一个饥不择食!好一个不吃我这套!”纤修软臂缓缓爬上南宫述肩头,抚住他润玉般的秀颈下颌。

南宫述呆愣着,鄙夷地感受着她的手的温度,心想她现在是在调戏自己吗

她,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南宫述攥她衣襟更紧了,眼底渗出的狠戾神色清晰明了地传达出他此刻心理。

——昨日放你一马还不知悔改!转个背便忘了天高地厚!谁借你的胆竟又来撩拨本王!好得很!明年今日,便是你宗寥的忌日!

南宫述袖袍下一只大手逐渐握紧,无人可见得那凸起的骨节如峻峭的山峦一般,凝聚的力量仿佛只要一挥出去,就能瞬间摧毁一切目标。

感受着她轻缓的抚摸,南宫述眼眸微微半阖,气得完全不知羞涩为何物。

提了一口气缓缓又沉下,但见他怒目圆睁,大袖倏地一扬,腾舞的拳风弹指拂起了宗寥垂坠的发束。

力量之迅猛,气势之狂傲。

南宫述似乎已经看见了宗寥的脑浆喷爆出来的形状……

意料之外,猝不及防地南宫述只觉脖颈猛地一重,一股强劲的力道摁在他的后脑,把他身体往矮处带了带,苏柔婉转的声音随之袅绕耳畔:

“敢问王爷,我与自家小舅舅玩闹怎么就成饥不择食了还是说,奕王殿下觉得自己就是那我不需择的‘食’”

闻言,南宫述扬起的手臂突然失力,狂飓气势化作淡淡一句“你知道”

“想起来了”宗寥背后传来温声懒语。

放开南宫述,宗寥回眸一笑:“小舅舅见笑,最近脑子串线,老忘事儿。冒犯,冒犯。”

宗寥揖礼赔罪。

心道便宜亲戚还真多,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漂亮公子竟是花一梦的幼弟。

她的舅舅!

司臾唇角挂着微笑,眼里却无喜怒,被宗寥裹缚住身体后他索性就闲靠着柱子看她和南宫述相互撕扯。

宗寥笑吟吟地要去帮司臾解开束缚,手还未触到他,见司臾肩头一振,层层纱帘转眼碎成几大块。

拂了拂袖,司臾道:“都坐吧。给奕王殿下和世子看茶。”

司臾也不给两人多大面子,寻榻而去,自顾自先坐了。宗寥瞅准时机,相中司臾对面的位置,一阵风快步过去把位置占为己有。

临了,还回头扬起下巴朝南宫述阴翳闪去一抹得意眼波。

南宫述抽抽嘴角,绝不示弱,端出他骄矜的王爷架子慢悠悠摇过来。

今日他一头雅黑青发束得光滑规整,戴的镂刻白玉发冠精致低调;一身玄色金丝绣襟交领长袍;青底镶玉腰带将他窄瘦腰肢束得匀称紧致;外披宽松飘逸的墨绿色缂丝大袖披风。

姗姗徐行间衣料上的缂丝花纹在灯火的照映下闪着熠熠金光,内敛阴暗如他此刻表情,不动声色却凌厉逼人。

走到雅致的紫檀镶大理石围屏榻前,南宫述看了看置身事外的司臾,又瞥了眼时刻以眼神挑衅的宗寥。

“进去。”南宫述踢了宗寥垂在榻沿的脚一下。

“凭什么先来后到的道理不懂吗”宗寥不让。

南宫述不以为然,略一倾腰捉住她的腿把人就推搡到了里侧。

完事还把宽袖自宗寥惊诧的面门前甩过,施施然席坐下来。

宗寥瞧着他傲娇模样,啧啧两声,迅速挪了个窝,爬到司臾身边,歪头凑近他耳语:“小舅舅,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此人手上还是说你也被他平时的温柔和善骗了”

司臾侧目看身边少年:“此话从何说起”

“你没看他绵羊皮毛下藏的是头凶残的恶狼吗”宗寥说着瞟向南宫述。

南宫述睨她一眼,嗤鼻别过脸去。

司臾道:“十三一直都温柔和善,不存在你说的像什么恶狼的样子。”

宗寥道:“那是你认识他时间短,不知他歹毒起来心有多黑。”

司臾笑:“照你这样说,我认识你的时间更短,更不能信你所言了。”

宗寥看了南宫述一眼,回头窃窃私语:“我们可是血脉近亲,他怎么能比是不是”

司臾道:“世子此言差矣,我与十三相识十余年,与你相识不过几月,至于相认一事……那不过是咱们上一次见面时才有的事。自然是更信任十三。”

司臾说完,那头南宫述轻轻笑出了声。

宗寥当然知道南宫述能听见她和司臾的对话,本来是想故意说点亲近话给他添些堵,哪知这亲舅舅是个偏心外人的!

“这天没法聊了!”宗寥气嘟嘟便缩到一边,噤了声。

不小会,侍生陆续进来,为三人奉上热气腾腾的盖碗茶,摆上雪花酥、薄荷糕、云片糕、桃酥等精致小点。

宗寥也不讲客气,把茶盏拉近,一手撇着茶沫,一手捉起块薄荷糕就吃了起来。

边吃着,还不忘感叹:“唉,世子的命苦啊,出门时还高高兴兴的,以为将会与温玉天姿的公子良夜畅谈,何曾想公子变舅舅,舅舅就舅舅吧,也挺好。

万万没想到,亲舅舅的胳膊肘是朝外长的!眼看着自己亲外甥都要被人揍死,还像尊木雕似的冷眼旁观……

世道沉沦,人心扭曲啊!外人想杀我就算了,哪想几日前还口口声声说是什么‘莫逆亦可’的人也见不得我活!苦啊……”

说这话时宗寥明目张胆地直看向南宫述,怨怪他对自己下手狠毒无情。

瞟见她委屈无奈模样,眼神却像钩子一样耽耽牵着自己一举一动,南宫述心中忽生起一丝怯意,一丝歉疚。

回想所有事情的起因,分明都是她挑起的,为什么他会有自责心思

南宫述陷入自我怀疑。

摇摇头,他嘲笑自己莫名的感慨,对宗寥冷脸:“自己言行不端,还怪起了他人不疼不爱!你有脸说,我等可没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