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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为聘山河予君 第233章 乖乖以作临别礼

这推脱一回两回还好,次数一多,那公主不免心生疑窦。

终于在一次野泳时,她假装溺水引诱暗离入水救她,并于“窒息欲死”的慌乱状态下扒落其身上衣物、头纱、发饰等掩饰之物,以验其身。

待知日夜贴身服侍自己的美丽的女婢是个男子,还是个长相俊美,身材好看的男子时,那公主便做戏蒙他,在水中骗取了他的吻。

上了岸她立马向朝夕相处的男子告白,并要求他对时常看见自己赤身一事负责。

若他愿意,便保证不向他人揭穿他混到自己身边的事,甚至可以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小公主的理由是:既然一个个的都不在乎她的幸福,那她就先把北燕卖了再说。

为不负使命,又得小公主承诺、庇护,暗离想了想,于是忍辱负重继续留在小公主身边。

哪料想那才十几岁的小公主何止是野,根本……简直就是……

——虎!

狂野的猛虎!

看着一副美好的面容天天在面前晃悠,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如此卑微温柔又好看的男人弄到自己手里……帐里。

终于又有一次,她事先在卧榻上布置好陷阱,等心仪的“婢女”伺候她就寝的时候,一个猝不及防她便将姿容俊美的暗离锁困于华帐中。

主子重托高于一切,暗离虽身在敌营,心里却只装了主子一人,女人、金钱皆不能使他动摇。

暗离死活不从,公主便用刀抵在他项上逼其就范,若还不愿,她便扬言喊人将他捉了严刑拷打。

叹叹气,他将计就计,再一次妥协。

可危境当前,他哪里生得出那种心思,便是愿委身就范也范不了啊!

后来小公主大手一挥,吹灯落帐,想方设法笨手笨脚强索了他。

一朝食髓,之后的日子可想。

暗离在信中向南宫述哭求,说他使了那么多年换装计,什么样的人都扮演过,尤其是这美男计、美女计的最是熟稔,但是每次都能洁身而退,怎么说也算得上是经验丰富的人了。

如何也想不到一次不防,竟然栽进一个小姑娘的手里!

他悔!

他自认愧对主上,心中不安。

又经一段时日相处,他发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狂野娇纵的小公主。

因常遭公主索爱,欲罢不能,为了对她负责,两人私下互许了终生,成了那个谁也不知道的,却能让公主拼死拼活为之拒婚的情郎。

暗离说自己不曾暴露真实身份,也绝不会背叛王爷,不会耽误王爷嘱托的大事。

若王爷疑心他不忠,只须一句话,他便狠心将公主杀了,然后自尽求全。

倘若王爷还愿要他,他想求王爷能帮他出出主意,尽早助他脱离困局。

他怕万一……

怕长此以往,万一弄出个娃娃来,事情无法收拾。

信件结语处暗离重墨一笔“无颜面对故旧,羞愧难当,堪比身死”!

功夫一流,本事无双的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锁进香帐,而后被迫如此这般……

还说怕有娃娃!

也不怪白挚忍不住想笑,南宫述都差点没憋住。

只不过是他敛得住情绪,喜怒收放自如罢了。

白挚努力许久,终究是压下了对远方兄弟的取笑。

等他神情稳定,南宫述已先一步开口:“如此多年,他从未失过手,如今却因为北燕的一个小公主陷落情网,实在不该。你说此事该如何办”

白挚抱拳:“卑职们入府时就已宣誓过此生唯王爷一人之命是从,身体灵魂仅为王爷所有,若背主令而行,斩之。”

“你觉得本王应该斩了暗离”南宫述看着低眉垂目的小伙子。

“……”白挚怔怔。

暗卫也好,亲卫也罢,他们秉持的宗旨是斩情绝爱,唯主不忠,可真到了要让共事的兄弟去死的时候,心里到底还是不愿的。

绝情不是无情,此问于他而言属实为难。

瞧着平日里机灵的小侍卫在如此浅显的问题上蒙头蒙脑,南宫述直感眉心发紧。

南宫述起身,走到紫檀架织画绢纱六角宫灯前,提揭灯罩,将淡黄色信纸递近微微曳动的焰舌,惹燃。

罩了灯,白挚立即跑过来揭开大案旁的炉盆盖子。

看着手中一片青红交染的火苗吐着青烟,化作齑粉,寂灭于冷凉的铜盆里。

南宫述思索着,道:“传本王令:暗离不辱使命,允准其留守北燕公主身边,随时待命,切不可暴露。

另外,就近调派个人去接替他,待那边风波过后,让其助暗离退出险境,之后除名,逐出王府,永不录用。”

主子终究是心软的。

白挚落下悬着的心,抱拳称“是”。

随后他问:“那北燕的公主该当如何”

南宫述阴沉着脸:“她既有能耐攻破本王的人,难道就没本事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你问此话,是想要本王亲自去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再帮他们把孩子养了才算完!”

冷幽幽两句话训得白挚悄悄埋下脸,瑟瑟缩缩不再言语。

他只是想问那小公主如此剽悍可恶,设计害王爷损失一个可用的人,是否要除了她,或者是收拾她一顿

竟没想主子是在放手成全他们。

白挚偷摸笑了,觉得这样心软的主子真是想不爱都不行。

悄咪咪偏去视线,见南宫述闭着眼睛仰颈靠在椅上,秀项大幅度展现出来,露出极致雪润的颈部皮肤,瀑发任意散落宽薄适度的肩上。

他的呼吸较平稳,缓起缓降间牵连着身上委蛇垂坠的松逸的薄衫,如烟岚萦回,隐隐浮显出他匀称优美的胸腹线。

平静了一会,他修长剑眉轻微蹙锁,应是想到某些不愉快的事。

白挚心头跟着也紧。

莲粉薄唇轻启,南宫述淡声道:“南去一程约三千三百里,光在路上就要月余,等到了蔚州就该入秋了吧。”

“是。”白挚应着。

“如今府上的人已遣散得差不多,除一些日常衣物外,剩余一应物件也带不走,尤其是本王那好皇兄赏赐的那些金玉珠宝……”

南宫述冷冷嗤笑,“他自来收回去吧。出发那日一切从简即可,能不带的就别带了,路上能轻松些。”

“是。可是,王爷,”白挚略一想,“大绒……如何安排”

大绒

南宫述倏尔睁眼。

说起府里那只四尺多高,一丈有余的大白虎,他不觉就想到宗寥第一次来府上那晚发生的种种“事故”。

嘴角徐然牵动一丝溺笑,南宫述心说缘分真是奇妙,竟是从那些荒诞过往中开始层层铺垫的!

每每一回想,涌现脑里的画面犹似发生在昨日一般清晰深刻。

从始至今,他都没有告诉过宗寥,那次当街劫她棺木,其实是皇上安排他去的。

事起于云安世子身死的消息传到京都后,皇后、太子及太子妃皆悲痛难抑,唯皇上一人不信。

卓尔不群的天骄少年出京几日就死了他觉得此中必酝酿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皇上当时没有向他说明心中猜想,只让他将宗寥的尸身拦下,并亲眼看看棺内所殓之人是不是正主即可。

按照皇上的性情推测,他那时的想法可能是怀疑云安侯在用自己“儿子”的死排布某种把戏,其中目的或是想越过他送太子上位。

若再往深处想,他不仅会认为宗时律其实早已知道花一梦的死是他造成,有为亡妻报仇的心思,可能还会想他是不是要谋反要改朝换代要自己做皇帝……

思及那多疑多忌的皇兄,南宫述突然还想感谢他一番,若非因他,或许就没有后来与宗寥的点点滴滴,没有机会体悟爱之感受。

“明日你安排一下,把大绒送去给云安世子养着。听她那夜唤它作‘乖乖’,她应是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