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原予松到了酒店的私人洽谈室。
酒店也是原氏的产业，现在在他的管理之下，隐私性和安全性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
他捏了捏鼻梁。昨晚脑子乱糟糟的，一直半梦半醒。早晨又是天不亮就醒了，精神有些亢奋，虽然没到约定时间，他还是连番信息轰炸，通知陆祈安自己已经到了。
自家兄弟，就不讲这些虚礼了。
他昨天还梦到堂妹牙牙学语时的模样，五官已经记不清了，但性格依然很黏人。大伯也宠，只要在家就抱着不撒手。他那会也不过十多岁，对这个乖巧可爱的堂妹也几乎有求必应。
后来妹妹的失踪，几乎要了大伯和大伯母的半条命。家族里亲近的亲戚曾劝过他们再要一个孩子，让时间冲淡所有的痛苦回忆。但在这点上，大伯和伯母的意见出奇地一致，予舒的存在是独一无二的。小孩子应当是在家人的爱和期待中出生的，而不是带着宽慰人心的使命来的。这对他（她）也不公平。
陆祈安收到信息的时候已经在洗漱了。
“不是九点吗怎么这么早啊”赵如息睡眼惺忪，拥着被子，见陆祈安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有些迷茫。
她这会还没完全清醒，嗓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予松已经到了。”他一边系扣子一边解释。
“哦，那……万一不是怎么办”
“他失望一下无所谓，总好过原董和原太太失望。”陆祈安不以为然。
“也是！我再睡会了。”她重新躺下。
“记得吃早餐。”叮嘱完了，陆祈安才放心出门。
酒店的主管已经候在门口，见陆祈安出来，立刻上前带路，往原予松所在的洽谈室走去。
“原总一大早不怕扰人清梦”陆祈安进门，见原予松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由打趣道。
“啧！陆总倒是沉得住气。”他放下手里的咖啡。等他的这时间，咖啡都凉透了。
主管重新端来了两杯咖啡，把门关上，所有的噪音一时间都被隔绝在外。
“昨天会场里发现了白晓然的照片，这个事情你知道吗”陆祈安开门见山。
原予松摇摇头。他那会去送宾客了，这种小事主管也不会专程向他汇报。
“我有一些猜测，不见得准。”
陆祈安打开手机，翻到赵如息的朋友圈，她有时会发几个人的合照。
有一张白晓然的半侧面，他放大了些：“看上去是有一点像。”扫了一眼对面的原予松。
原予松满心想的是他太太昨天的话，这会看上去，侧脸跟他妹妹是有些相似。
“她是哪里人”
“忘了。”陆祈安回答得理直气壮。
“如息参加综艺前，我查了嘉宾的资料，你看看。”陆祈安找到白晓然和苏唯明的调查报告一并发过去。
“我倒不知道你这么关注苏家大公子”原予松点开来，语带调侃。
“我没关注，是调查白晓然时顺便发现的，”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
原予松打开文件，一个个仔细看过去。
“你堂妹走丢时多大”
“三岁多。”
“不记事”
“三岁的小孩子，记得家里的电话和爸爸妈妈，这么多年估计早忘干净了。”原予松叹了口气。
陆祈安不再说话，专心品咖啡，给原予松时间去消化这些信息。
“苏唯明前些日子汲汲营营，看着挺着急的，这阵子倒是消停了。”调查报告里的信息量太大，一时间有些线索他还串不起来。
“他在追白晓然，没想到没追上。”陆祈安轻描淡写。
原予松手上的动作一滞，“我倒是不知道陆总这么八卦。”
“中间出了些事，苏唯明背后搞了点手段。”陆祈安简单讲了下白晓然是如何因缘际会成为赵如息的造型师。
“你说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你可以问这边负责人，我也不太清楚，照片已经交给白晓然处理了。只是最近的事情过于巧合，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我不认为有这样费心设局的价值。”
“我想跟她聊聊。”看完手机里的材料，原予松沉吟片刻，抬头看向陆祈安。
“我问问如息。”
“你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原予松有一半意志已经动摇了，他心里隐隐期盼这是全家找了二十多年的堂妹。见陆祈安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对他如此不上心有些错愕和不满。
“我又不需要跟她联系”陆祈安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也对。原予松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看对面的男人悠哉悠哉地坐着发消息。
陆祈安担心赵如息还没起。
【赵如息：在跟晓然小江吃早饭了】
【陆祈安：嗯，原总想见见她】
【赵如息：马上吃完了】
【陆祈安：不急，慢慢吃】
白晓然跟着赵如息下来的时候一头雾水。
笃笃笃。
白晓然跟在赵如息身后探头探脑。
她见赵如息坐在陆祈安身边，犹豫了一下，坐在了离两个人稍远一点的单人沙发椅上。
“是这样，”赵如息柔声说，“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过于巧合，加上昨天在会场莫名出现了你的照片，我们想着这中间可能有什么隐情，所以拉了原总一起聊聊。”
“哦，好。”白晓然乖巧做好，一副准备好随时回答对面提问的样子。
原予松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和平易近人，“白小姐，别紧张，我们上次见过的。”
“我想了解下，你小时候的经历，希望不会冒犯到你。”
哦，是这事。白晓然虽然不理解但尊重，“不会。”
“请问你是多大年纪出现在福利院”
“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那里”
“你对出现在福利院前的家人，是否还有印象”
“你手里有小时候的照片吗”
问题连珠炮一般袭来，白晓然脑子开始放空，这些问题超纲了，她使劲回忆都不见得能想起来什么。
见她愣住，原予松想着许是自己过于冒昧了，连忙解释：“抱歉我的问题可能太私人了，请见谅。”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因为我想，也许，你有可能是我走丢了二十二年的堂妹。”
什么
听到这，白晓然彻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