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句敲定，白晓然目送赵如息拎着袋子下楼，转身扑到床上。她双手紧紧捂住胸口，难掩心中的激动。
黄金有价玉无价。翡翠玉石本就水深，她不知道自己的冰种翡翠价值多少钱，白天场口老板的八十万已经让她难以拒绝的价码了，而现在赵如息有可能帮她卖的更高，她内心的感激之情更甚。
她迫切地想找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打开微信，她看到最近的几条信息，其中一个就是她童年的伙伴、被领养而离开平山县的林辉。
她点开对话框，滑动屏幕，翻看了两人的聊天记录，随后把手机倒扣在了床上。
这些年独自一人摸爬滚打，她吃了不少亏，也长了不少教训，不是天真无邪的小白兔了，浅薄的旧情谊还不足以让她去分享自己的喜悦。
况且，她要保密。这笔钱，最好不要有第三人知道。
楼下，赵如息再次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侧门。
“喏，这两个，绿色的是我的。”她指了指袋子里的东西。
“嗯，明天我沟通好联系你。”陆祈安点点头，把袋子放到车上。
她抬头，冷不防撞进了一双深邃又专注的眸子，顿时横生错觉，仿佛自己在他的世界里是唯一的重心。
陆祈安轻笑一声，俯身把她揽进怀里。
赵如息身高在女明星里不矮，在他面前却显得十分娇小。
男人的肩膀厚实宽阔，她光滑的胳膊紧贴衬衫，在初夏的夜晚有些凉意沁入皮肤。
“息息，”陆祈安仿佛没有觉察赵如息的僵硬，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最近会比较忙，你照顾好自己。综艺录制完之后，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好的剧本。”语气温柔得滴出水，完全不似人前那个杀伐果断的商业精英。
“知道了。”她感受到脖颈上气息近在咫尺，瘪瘪嘴，忽然之间心里的委屈抑制不住地喷涌出来。
她眨了眨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努力把泪水忍了回去。
她想问问陆祈安，你怀疑过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你知道我们将来会反目成仇吗但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一旦问出口，自己大概就要提前被送去精神病院了。谁会相信自己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竟然是生活在一本书里呢。
她有些茫然无措，反手慢慢抱住他。听着耳边传来坚实有力的心跳声，陆祈安的体温透过布料传到她的皮肤上，和过去一样让她感到亲密和安心。
恍惚间，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经走进过一家古董商店，是否真的拿起过那本奇怪的书。
陆祈安抱紧了怀里的女孩。他在那一瞬间感受到她的委屈和恐惧。
本以为是因为自己最近疏于陪伴、引起不满，才会对自己不冷不热，甚至开始唱反调。但是他现在几乎确定了最近一定发生过什么，且隐隐有超出自己掌控的趋势。
有点棘手。
良久，怀里的人情绪平复下来了。他抚了抚赵如息的长发，不舍地松开了手。
“回去吧，”他说道：“早点休息，别熬夜。”
赵如息没说话，直直地盯着他，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
陆祈安有些心猿意马，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唇形红润饱满，只是这会微微带了些不悦。
他忽然俯身下去，轻轻吻在她的唇上。
还未等赵如息反应过来，细碎的吻便接连落下。
呆愣之间，他便松开了桎梏她的手臂。
“回去吧，不然我要舍不得了。”他用手指碾了碾赵如息的唇，语气里透着愉悦。
“我上去了。”
“嗯，等你上去我再走。”
她转身往侧门走去，掩上木门溜回了房间。
“我到屋里了。”她点开微信发过去。
“走了。”
“路上开车小心。”
“嗯。”
赵如息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面若桃花，眼波流转。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她心想。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远看难以逾越的巨人，走近了也许只是奔忙的蝼蚁。
已经跟书里不一样了。如果我能偏离剧情，那么陆祈安是不是也可以呢
坠入梦乡之前，她脑子里迷迷糊糊地闪过这句话，
许是白天带给她的刺激太多，夜里，赵如息又梦到了古董店里的那位温婉神秘的女子，身着白色香云纱斜襟旗袍，优雅地站在书架前，等待有缘人。
等一下
月白、斜襟、旗袍。
这不就是网上搜到云山仙子的文章报道里面的配图吗！
也许知道自己是梦里，赵如息冷静地旁观女子慢条斯理地整理架子上的书籍。
突然，只见她皱了皱眉，从一堆古籍里面抽出来一本彩色印刷的书本，赵如息认得，这是那本《似是故人归》。
女子身姿婀娜，往前走了两步到了相邻的书架旁，纵是赵如息一个女人也看直了眼。
顺着女子的目光望去，赵如息瞪大了眼睛。在泛黄的书页之中，有另外一本同属现代出版物的书，也是《似是故人归》。但不一样，定睛一看，书脊印刷的书名下面，写了一个小小的“下”字。如果不仔细看，轻易就被忽略了。
这么说来，自己上次看的是上部
果然，女子把两本书并排放在一起，施施然转去了屏风后面，不见了踪影。全程她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赵如息的存在。
赵如息顾不得礼节，疾步上前。果然自己看到的这本小说的上半部，而下半部放在了隔壁书架。
她踮着脚伸手去取下册，在手指即将碰到封皮的时候，却感觉后背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住了，随后坠被卷入了旋涡。
“啊！”赵如息尖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窗外已现天光，手机的闹钟一直在响。
真要命，她懊恼地捶打了几下被子，梦里听到的声音原来是闹铃。再晚一会，也许自己就能翻开下册了。
对了，云山娘娘庙，那里或许能给出一些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