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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生浅若余年 (234)给自己接骨简直“爽歪歪”

她边吃药边琢磨自己咋会烧成这样,要是在家里也许都开锅了吧

想着想着竟笑出了声,“姑姑你说我会不会沸腾就像热水壶一样,呼呼冒热气!”

汪敏听了哭笑不得,“冒热气就烧着了,傻孩子。”

小孩不知愁,她年轻时也有过。

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小鱼,你用剪刀把脚踝的袜子剪开。”

露白骨的现象最为棘手,不知道痛,很危险,软组织坏死,血管都跟着退化了。

知道躲不过这一劫,咬咬牙给自己壮个声势,“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呼……”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

就是手稍稍微微的有点抖,“冷咖啡离开了杯垫…”唱个歌吧,分散一下太过于紧张的注意力。

首先把雪鞋的高帮拆掉,她不禁感叹自己的聪慧,选鞋都选了这种可拆卸的。

这一步可没少费力气,最大的问题是右手不太灵敏,“您可真难伺候啊…”当初穿的时候也没觉得它这么繁琐啊!

接着就是挽裤脚了,这步倒好说,轻松搞定。

可这最后一步…

江小鱼拿着小剪子,心道,这特么还是我的脚踝吗

真是,壮实!

干涸的血液跟袜子粘的死死的,才轻轻一拽,就差点连皮带肉掀下来。

汪敏见她半天不言语,其实她比江小鱼更紧张,因为完全看不到她的写实情况,只能靠对方的描述下论证。

“小鱼开始剪了吗”

“啊”早就开始了,就是,“啊啊,开始了!”

可是…这要怎么开始啊

以前总会在电影里看到那些摔断胳膊腿的人,他们厉害到随便弄一段树枝就能给自己固定好。

但最神奇的真不是弄完了马上就能站起来,其中让人感到最迷幻的部分是,他们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嗖嗖开跑!

然而现实里根本不用一堆皑皑白骨,只她脚脖子这一截断骨就够了。

要怎么说清楚呢,若不身临其境,很难感同身受吧。

视觉上的冲击要重过生理上的疼痛,愣了一会,小声自我安慰道:“剪吧,剪开吧,没关系的。”

具体到底是全断了还是劈了,暂时还无从考证。

得做个完整的人吧,总不能,想着看看右手,“这要是没了左脚再没了右手…”连残疾人做的都不能好好对称。

还好江小鱼的矫情和恐惧很快被自己强压下去,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学着电视里随便拿起个东西咬在了口中。

往起揭袜子的时候更多的是心惊,疼那根神经暂时断了,剪一圈容易,但这创口它该怎么清

脚踝已经完全呈紫黑色,正面的骨头破开皮肉伸出来一撮,大概有两厘米长。

它附近已经凝固住了没在有再继续流血,但那里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她尝试动了动脚趾,良久之后,才有一丢丢的反应。

想脱掉鞋子检查一下整只脚的状况,稍微一动它,不行,会把伤口扯裂。

“姑姑,”还是得救助,“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汪敏满头都是汗,面色惨白,刚刚差点迷糊过去,被她一叫醒了神。

“你按照我说的做,明白吗”

“明白。”

二人隔空喊话,倒不用讲的很大声,这里拢音,也很安静。

前面的消毒啊,清理啊,上药啊还都好说,止最后这一步,江小鱼迟迟没敢下手。

把骨头按回去,生按,硬按。

她看过苏浅剁鸡剁鸭,按回去,跟那个有什么区别吗

汪敏也知道她心里在抗争,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的确是需要极大勇气才能跨过去的一道坎。

“小鱼,姑姑没办法上去给你包扎,只能靠你自己。”

要是救援队来的快还能挺一挺。

难就难在,她们根本无法估量还要在此地待上多久的时间。

“你不把它按过去,长时间暴露在外,你的脚…很危险。”

后面会二次出血还算轻的,就怕真菌感染,而且她已经在高烧了。

“我明白。”再次把东西默默咬住,心道,江小鱼,你能行的!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给自己加油了,活动活动情况稍缓了一些的右手,把它搭在了左手上,心一横,对着断骨用尽力气按了下去。

她此刻一定双眼充血,这种疼痛,江小鱼将毕生难忘。

还来不及多做感想,赶紧拿东西固定缠绷带,创口的皮肉没丢,通通都被她拉扯着盖到了原处。

小时候洋娃娃没完成,这会倒是处理起自己来了。

幸亏止血粉够多,但一层层缠拢的纱布还是渗出了鲜红色。

不是黑色恐怕就挺好了吧

至少证明这只脚开始通络输血了。

忙活完之后,体力尽失,短时间内没办法进行下一项。

她现在太残破了,需要修复的地方还很多。

似乎感觉到汪姑姑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因为她的精神好像很萎靡。

“姑姑,您怎么样啊”说着想移动一下到边缘处俯身看看她。

可眼下实在没力气,一会吧,她先歇一小会。

汪敏所处的断层冰壁极薄且面积很小,她们都是落在了阴阳谷间深渊的冰层上。

应该是没雪崩的时候,太阳毒天气热时那些融化的雪水,经年累月间流淌叠加形成的。

她透过身下这块俯视观察过,下面还有,长短薄厚不一。

江小鱼那块还好,大概长两米宽一米半,厚度也够用,只要她小心一些,是能承载住她的。

可汪敏那块左右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米的地方。

她即使不动,等时间久了它都容易自己碎掉。

“我没事,小鱼,你吃点东西。”舍命陪君子,她这遭怕是要应了这句古话了。

食物是有,“我吃不下。”也不知道那支救命药是什么原理,她现在除了疲惫外,精神状况似乎转好许多。

“姑姑,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她似乎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非亲非故的二人,“我……”

江小鱼怎么也想不到,和她一起被困在此处的人,会是汪敏。

为什么,想到苏莫苒的脸,她便笑的灿烂,“因为你是阿莫爱着的孩子。”

理由真的简单至此,“你爱小浅,阿莫爱你,所以我自然也是爱你的。”

“您跟苏姑姑是很要好的朋友吗”

岂止是朋友,“不,不是朋友。”多年下来,感情沉淀到一种言不清楚的程度,“她……”

想着苏莫苒的脸和年轻时的种种过往,“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唯一的,最重要的人。”

“苏姑姑并不知道您来救我吧”任何情感到这一步,都是双向的,就像她不舍得让刘璃冒险,“苏姑姑一定不会同意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