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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时光 痴情骨·改文

狐白讪笑。“引鹤长老恐怕误会了。《鹤辞》是云成姑娘亲手抄录好,亲自送给我的。至于鹤麒,我不过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他,随手将他救了回来。算起来,我还是做了好事,引鹤长老怎么能如此污蔑我呢”

引鹤对狐白胡言一笑而过,目光凌然,扫向了狐戎。

“狐戎长老果然教子有方,狐白胡说八道的功力如今都可与您相提并论了。”

狐戎闻得引鹤暗讽讥笑之言,登时勃然,气怒道:“引鹤长老牙尖嘴利,我狐戎自是辩驳不过,但白白一事尚未查明,你怎能断定谁是谁非,谁对谁错鹤峰山门生众多,也难免有人会因为贪图《鹤辞》,妄图指鹿为马,栽赃诬陷!”

“狐戎长老,谁对谁错,谁是谁非,你难道不明白若是我追究狐白罪责,你以为狐白又可能好过”引鹤平淡如常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顺便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对狐戎的怒火视若无睹。

狐戎被引鹤轻蔑的态度气得窝火,偏偏他又不是引鹤的敌手,再大的怒气也不敢同引鹤公然叫板。

狐白见势不妙,又恐狐戎贸然举动,随即接过了话茬,走到了引鹤身边,双眸直视,凉声笑道:“父亲何必动怒引鹤长老不过是想要讨回《鹤辞》和鹤麒罢了,狐白双手奉还便是。”

狐白说话间递上了《鹤辞》,又暗自使力将鹤麒扔向了引鹤。

引鹤看透了狐白的小心思,随手不慌不忙,一一接过,而后先发制人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想来,狐白日后也不会再犯。如此,狐戎长老也可安心。”

鹤麒伤势严重,又有江肃一事忧心,引鹤也懒得再同这狗屁不通的父子二人纠缠,拿回《鹤辞》后便匆忙赶回了鹤峰山。

狐戎府厅堂之内,徒留狐戎狐白父子二人。

狐戎顿时拉下脸来,不满道:“白白为何轻易又将《鹤辞》还给了他,你费尽心思,平白损失了。”

狐白随意一坐,撇嘴质问:“老头子可以啊,我失踪了整整百余年,你竟然都没派人找找。我一回来你倒还责我不该还书于人,真不知外人说你爱子如命是瞎了谁的狗眼”

狐戎闻言,不由揉眉叹息。他对自己这个小儿子真可谓是毫无办法。

“你消失还不是常事,从来都是只为美人,这次还算办了件正事,可惜还没能办得干净利落,让正主逮了个正着。”狐戎失望地呵责。

狐白别过头,沉默良久,将自己当年差点死掉一事掩埋于心,绕开了话题。

“老头子,我这次出去遇到了个人。他同我说了些有趣的事情,过些日子,我可能还要去鹤峰山看看。”狐白交待一句,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寝房。百余年的时间,他也劳累了许久了,想好好休息一番。

狐戎见狐白倦怠疲态,又听有神秘人之言,自是有所担忧,遂冷声叫住他,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为父你若不说,为父如何放心再让你去鹤峰山”

“无事,你多虑了。待我功成,再与老头子你细说。”狐白嘴角微扬,像是笃定了把握。

狐戎看着狐白扬长而去的背影暗自垂首,他从来都不懂这孩子心中所想,也只有竭尽所能,护他周全。

转眼便到了江肃的丧礼之日,鹤麒久未转醒,引鹤先行下山去到了东岳江家。

此时的江家白马素车,一众人口拽布披麻,泣泪之声不绝于耳。许是因为云成带下许多金银下来,江肃的丧礼也不算太过简陋,引鹤视之还算欣慰。

引鹤迈步跨进丧院,只见小屋中央规规矩矩地摆放着江肃的尸身,其母双目垂泪,隐隐抽噎,徒然倚靠在江肃父亲身旁。

江肃之父见得引鹤前来,急忙抹去了面上泪痕,客气地将引鹤引到了屋内。

丧院之外,一众人等闻风而来,聚拢在江家门前,皆想要一探传闻中的长老风姿。

“引鹤长老,请上座。”

江家无权无势,得知引鹤将来,为了迎接,遂特意在屋内开阔处安放了一张简单干净的座椅。

引鹤见状,更是愧疚。他本意是想为江肃之死恕罪,可却不想自己的前来反而让江肃父母费心费力。

“江先生,我既是过来为江肃主持祭奠的,自然也不能坐下,你们且无需担心我。只是我身为一门之主,却不能护好江肃,理当是我先向您请罪道歉。”

提及江肃,江父的神色不由一暗,江母又哭得悲悲戚戚。

江父硬撑着没有流泪,缓缓扶起伤心的江母,一步步走到了引鹤面前,双双跪倒在地,哀求道:“引鹤长老,肃儿已死,哪怕我们再怎样哭天抢地,得理不饶,也难以追回我肃儿的命,所以我们不为难长老。可肃儿死得实在冤枉,我们夫妇二人只求长老一定要严惩凶手,以告慰肃儿在天之灵!”

引鹤见状想要扶起江氏夫妇二人,却见二人决意不起,等待着引鹤的回应。

引鹤估计这夫妇二人如今怕是已从各处得到了什么消息,认定了司徒奇就是杀人元凶,此番跪地明志,想来也是为了让逼自己就范。

“伯父伯母放心,舅舅深明大义,若当真是名门望族之子孙所为,也定会严惩不贷。只是此案尚存疑点,我们都要查清楚,以此找出其中真正的凶手,只有这样,江肃的在天之灵才会真正深感慰藉。”一旁的云成抱着尚且年幼的江氏次子江辰来到两人身旁,柔声细语地开解道。

“伯父伯母先起来吧,地面寒凉,不宜久跪。”说着,云成怀中的孩子也张开了小手,伸向江氏夫妻二人。

江父仰头看向引鹤,只见引鹤也随之点了点头,江氏夫妇遂站起身来,抱着幼子,回到了棺椁之前。

引鹤也随着走向了江肃棺椁,鞠躬一拜,正式开始丧礼之流程。

三请仙幡,五留妖魂,引鹤司礼,百仙皆至,众魂归依,声势浩荡,震溃天际。

由是,一众仙妖终见长老之威势,尊崇更甚往日。江家一脉也因此受到荫护,日渐强势壮大。

自江家回来,云成听得鹤麒消息,急忙赶去相见。不想,引鹤却更早一步。

引鹤阁,客卧。

引鹤带回鹤麒后,特意将鹤麒安排在这里将养。一来是为了方便照看,二来也是想要试探鹤麒进入引鹤阁的真实想法。

“拜见引鹤长老。”鹤麒倚在床栏之上,面色略显苍白,想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你重伤在身,不必拘泥于这些虚礼。”引鹤引他躺下,正欲开始一番探查,却听鹤麒已然开口解释起来。

“引鹤长老,请赐鹤麒死罪!鹤麒为了修复根脉,苦求师父带我来引鹤阁查阅典籍,不想竟然会被贼人盯人,还让他抢走了引鹤长老的贵重之物。鹤麒罪该万死!”

鹤麒眼泛清泪,似惧似怕。

引鹤一心查问,不想竟然将鹤麒吓成这般模样,不由暗自愧责。

若非是多年的暗牢之苦,鹤麒何至于活得如此小心翼翼自己杀其父母,又狠心碎其灵丹,封其修为,虽是顾念苍生,却仍是愧对于这个孩子。

引鹤不忍,又思及灵丹已废,哪怕破除封印,仍只能护自身之周全,遂不再逼问,只安慰他好生休养,无须担心。

“舅舅,你怎么来了”云成推开客卧的门,正遇上将要离开的引鹤,些许惊讶。

“过来看看鹤麒伤势。你可是将司徒奇一事查清了”

面对引鹤的质问,云成略显尴尬。她同引鹤一道回山,哪有时间查清司徒奇之事引鹤这般,分明就是对她太过关心鹤麒表示不满。

“舅舅恕罪,云成看过鹤麒,这就去查。”

话音未落,鹤麒便躺在床上远远地向云成招了招手,道:“云成,我对江肃之死有了几分猜测,你可否过来一听”

鹤麒一句话,云成便光明正大地来到了他的身边。引鹤闻言,也随之停留下来。

“引鹤长老,云成师父,我以为江肃之死应当是狐白所为。”鹤麒说得坦坦荡荡,全然没有一丝愧疚。

云成自然是偏向鹤麒的,但此事事关重大,不容私情牵涉,遂正经问道:“鹤麒可有什么证据此事不可胡乱猜测。”

引鹤侧耳细听,也极为关心。

鹤麒摇摇头,回道:“我没有找到物证,但狐白将我抓走后,曾将我带到了一个山洞之中,同一位鹤发童颜的白衣道士相见。”

“山洞之中,我虽昏迷,但仍有模糊意识,无意间听得两人在谈论司徒奇和江肃一事。按照他们的说法,江肃应当是无意撞破了狐白和白衣道士的什么计划,所以被狐白亲手了结。之后狐白又担心鹤峰山门细究,坚持将不久前与江肃发生争执的司徒奇牵扯进来,想将江肃之死栽账到司徒奇身上,以免祸及自身。”

“可狐白没有想到云成你会看出其中破绽,并出面担保,于是放弃诬陷司徒奇。之后我痛楚难忍,昏死过去,对此后之事再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