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之后，秦挫开车带乔年出了医院。
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后移，乔年有些疑惑的看着身边的男人。
他今天有些奇怪。
秦挫的脸色有些憔悴，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窗外，他一手牵着乔年的，手抓的很紧。
一路无言，半个小时后，车停在楚家的外面。
乔年错愕的看向身边的男人，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秦挫看一眼不远处的宅子，苦笑一声，“本来想就这么一直骗着你的，看来现在做不到了。”
“......”
乔年心里七上八下的在打鼓。
他骗她什么了？
就在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秦挫忽然转眸看向她，“楚文修没死。”
他很郑重的说了出来。
“那天救了你之后，看他还有气，我是真的想把他扔下悬崖一了百了，可是......”
可是最后，他还是没那么做。
说到这里，乔年能感觉到秦挫抓着她手的力道紧了几分。
“我怕你恨我。”
卑微的声音传来。
自从回来之后，秦挫在她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哪怕是近日要顾及着她的病情，他态度虽说好转了一些，可语气还是会透着几分霸道的意味。
现在这个样子是乔年从没有见过的。
“乔年，我真的是恨透了自己这个怂包的模样，我恨你对我绝情，可是我还是怕你恨我。”
所以，他让人找了楚家的人过来把楚文修捡了回去。
“医生说你的病需要人陪伴才能好，我想你这么久不好的原因可能就是你需要那个陪伴的人不是我吧。”
乔年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得眼睛涩的厉害。
她忽然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送她来这里了。
这是要放手了吗？
她要自由了。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呢？
反而很想哭。
“去吧，去找楚文修，以后我不会再去骚扰你们了。”
秦挫说着，手一点点松开她的。
乔年也不知怎么，本能的反应让她猛地抓住那抹温暖，她害怕就这么不见了。
秦挫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再看一眼她没什么表情的脸，淡淡笑了一声，“怎么，你是怕我反悔？还是觉得我现在说的都是骗人的？”
她的反应在他眼里就是这个意思。
乔年想说不是这样的，她动了动唇，可是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开不了口。
为了让她安心，秦挫取出自己的身上的绒盒，附带着的还有一个小小的香包，朝着窗外的湖泊就扔了出去，然后转眸看着乔年笑，“看吧，我把对你的执念全扔了，这下你信了。”
以后，他跟乔年就再没有半点关系了。
乔年看着他决绝的模样，心脏像被人揉了一把，痛的厉害。
“请乔小姐下车。”
秦挫对着司机吩咐。
“是。”
后车门打开，乔年被拉了下来。
她站在外面，看着车窗在她面前一点点关上，直到彻底隔绝秦挫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司机启动车子，乔年看着那车子一点点消失在她的视线。
从头到尾，秦挫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们，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乔年的心越来越慌。
下一秒，她转身朝着身后的湖泊跳了下去。
车上，秦挫的手缓缓伸向自己的衣服口袋，指尖动了动，一个古旧的香包被取了出来。
古旧的布料，粽子的形状。
已经没一点香味了。
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手工制品。
不是其他的，正是乔年送给他的那个。
他看着那小小的一团，眼眶一点点发红。
没错，他刚才扔的那个是假的，是他为了让乔年安心故意做的一场戏。
至于真的这个，他舍不得扔。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男人，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秦少这个样子，真挺让人心疼的。
车在路口的红绿灯面前停下来。
等候的时候，旁边两个行人的对话传进秦挫的耳朵。
“听说了没有，前面有人跳河自尽了。”
“什么人啊，怎么会想不开呢？”
“一个女的，二十来岁的模样，长头发，穿着蓝色的裙子，很漂亮的。”
听着那人的描述，秦挫心里的一根弦崩了起来。
蓝色的裙子。
乔年今天穿的就是蓝裙子。
“估计又是为情所困吧，就在楚家对面的那条河。”
“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寻死，都太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了。”
“......”
“立刻掉头。”
秦挫忽然来了这一句。
司机疑惑的转头，“回去干什么？秦少，这里是路口，要掉头只能在前面了。”
他指着这一行行的车辆有些为难。
秦挫已经等不及了，他推开车门就下来，转身往楚家的方向狂奔。
背影很快消失。
河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站在那指指点点的。
河面上，很平静，没一点波纹。
秦挫随手抓过一个人就问，“人呢？跳河的女人呢？”
他脸色铁青，眼眶赤红，看人的时候眼珠子几乎都瞪了出来。
那人被吓到，指着河面上的一处就哆嗦着开口，“跳......跳下去了，就......就在那。”
秦挫看一眼他指的方向，二话没说，脱了外衣纵身一跃。
溅起片片水花。
吓得周围一阵尖叫。
“怎么办啊？会不会又是一条人命。”
“还愣着干嘛，快报警啊。”
“这天这么冷，不淹死也得冻死啊。”
司机赶来的时候，就听到不少人在谈论着。
他挤进去一看，就见平静的水面上，忽然泛起一道道红色。
是血。
那血一点点渗出，扩散，几乎将这一点水域染成红色。
“秦少——”
......
乔年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一片外太空。
脑子里全是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越来越薄弱。
就在她感觉自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手忽然被一个人握住。
很有力量的一只手，温度滚烫。
这感觉很熟悉，是秦挫。
可是她不是掉进河里了吗？秦挫怎么会出现？
他气自己。
他放弃了。
他说以后再也不会纠缠她了。
他真的离开她了。
他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