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西装已经皱巴巴的了，完全没了那日的风采。
他就这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听起来有些重，一头短发有些乱，脸上的胡子长了出来。
整个人看上去憔悴的很。
陆子绣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心疼。
明明成为阶下囚的是她，为什么好像受折磨的却是他呢？
难道他这几天除了工作就一直在喝酒吗？
“牧三少？牧三少？”
陆子绣唤他的名字，见他没什么反应，就伸手拍了拍他。
离得近了，陆子绣才发现，他身上不但酒味很重，烟味也很重。
这是抽了多少？
以前有她在旁边叮嘱，他还能克制一些。
这几天肯定是放开了抽了。
牧三少像个睡梦中被打扰的孩子似的，眉头紧蹙，口中喃喃呓语。
他伸手推开陆子绣的手，转个身又继续睡了。
这是真的累了。
去洗手间拧了一条热毛巾出来，她帮牧三少擦脸，温温热热的感觉传来，牧三少皱在一起的眉头很快舒展开来。
上一秒还是个抗拒的孩子，这一秒就温顺起来了。
做好这一切，陆子绣帮他拖去鞋子上衣，拉过一旁的被子帮他盖上。
他的外套上也有很重的烟味，这个家伙再这么抽下去，迟早要得肺结核。
被这么一耽搁，楼下的人换班工作已经结束。
今天的跑不了了。
没办法，只能再等等。
陆子绣这么想着，转身要将牧三少的西装放进洗衣篮中，下一秒，她摸到他口袋中的一个硬物。
她伸手进他的口袋去摸，里面是一个被抽空了的烟盒，和他的手机。
这个发现，让陆子绣仿佛看到了新大陆。
总算有了联系乔年的工具了。
偷偷看一眼床上的男人，见他睡得正熟，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陆子绣连忙开始编辑短信。
将牧钧儒要拆丰碑的事情说明情况后，又找了一个换手机的借口，她开始输入那个熟记在心的号码。Ｍ.cascoo.net
刚要按下发送键，下一秒，手机被人一把夺走。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陆子绣整个人愣在原地，宝蓝色的西装掉在她的脚边。
她几乎是僵硬的转过身看向刚才还睡熟的男人，有烟味传入她的鼻息。
烟味不算清淡，很容易就会发现。
可惜，刚才的她太专注，居然没有注意到。
牧三少光着脚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眸子深沉清明，哪里有半点刚睡醒的样子。
陆子绣明白过来，他是装的。
“你又试我？”
她这个人，脑子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已经中过他一次招了，现在又来第二次。
是啊，他还没有从她口中得知她的身份信息，他怎么可能会就此罢休。
明知她不会开口，所以他想了这个办法。
牧三少无视她诧异的目光，视线淡淡扫一眼手机上的文字，嗓音里透着几分冷漠，“谁是你姐姐？”
他问。
陆子绣被他这样的目光沭到，人有些恐惧的后退了两部，脑子里闪过无数句借口。
可却每一个能说得出口。
因为她知道，牧三少不会相信。
牧三少将她的恐惧看在眼底，她不说话，那就由他代她说。
“乔年。”
不是疑问的口吻，是肯定。
这个名字一出来，陆子绣像是见鬼了似的，瞳孔猛地放大。
可很快，那股恐惧的感觉被她克制住。
她转头不去看牧三少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苍白而无力的借口。
牧三少怎么可能相信呢？
“你跟乔年是陆家的人，你想报复我们。”
这两日，他去查了陆家所有的事情。
再将所有零碎的线索拼凑在一起，得到了这个结论。
陆子绣的心已经慌到无法思考了，“什么陆家，我......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她的声音在发抖。
“好，你不说是吧，想查出这个号码的主人不是件难事。”
他睨了一眼手机上的数字，转身就要离开。
陆子绣急了。
如果被他发现姐姐，那姐姐就危险了。
想着，她也没思考太多，上前抓住牧三少的手臂，“不要。”
牧三少转身，就看到她眼中的祈求。
这让他一颗心脏不舒服起来，揪着疼。
不行，不能就这么心软起来。
牧三少在心里想着，下一秒，他逼迫自己的声音再一次冷冽起来，“我最后问你一次，真相到底是怎样？”
他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威胁。
如果陆子绣不说，她不敢想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无奈之下，她把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头上。
“我......我叫陆子绣......”
她将陆家的冤，陆家的恨告诉他，并且也承认这次回来，她就是为了复仇。
接近他也是为了复仇。
她要进暗楼找到证据，还陆家所有人一个清白。
至于乔年，她决口不承认，只说电话中的人是她在明日街的结拜姐妹，她曾受过陆家的恩惠，两人从明日街逃出来后，就决定帮她复仇。
她祈求牧三少放过她。
牧三少看着她死死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心里面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在他的记忆中，他所接受的故事不是这样的。
是陆家卖国求荣，牧家才是一个正义的角色。
而今，这跟陆子绣说的完全相反。
“你凭什么说是牧家陷害你们？”
也不知道是为了维护牧家。
还是只是想证明牧家没有陷害。
维护牧家情有可原，至于想证明牧家无罪，或许他有自己的私心。
“我父亲不会说谎。”
陆子绣据理力争，在这件事上，她百分百相信自己的父亲。
“呵，倘若他真的卖国求荣，又怎么会在女儿面前诋毁自己的形象呢？”
不说真话很正常。
“你——”
“好了，这件事我会查，在真相查清楚之前，我不会动你。”
他说完，将她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扯开，人转身离开。
“牧三少。”
身后，陆子绣紧张的叫住他。
牧三少脚步停下，他没有转身，可他明白她想说什么，“你放心，不管你口中的结拜姐妹是真是假，在一切都清楚之前，我不会将这事告诉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