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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峨嵋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分忧

卫殊离顿觉被敲了一记闷棍,冷道:“我没有派人来开你这个玩笑,你也未免太大意,居然相信侵略者的话,那三人又怎样证明是我派来的”

王能吓了一跳,忙道:“那人说得太活影活现,而且属下也没料到是真有人想劫走那穷酸,时间也太符合。”

没错,谁能算这么准,知道拾面具在“回春堂”,而捉住卫殊离想来而未来的那段时间出现

卫殊离问明白事情发生细节,又气又想哭,他万万料不及有人利用他爱恶作剧的名声,不费吹灰之力将人带走,这个跟斗,栽得可冤了。

上天有时很公平,知道给这小鬼一个教训。

可怜卫殊离,自幼在众人哄护下长大,向来只有他捣蛋,一遇上被人耍戏,想哭的感觉。立即拥上,总算在外生活有段时间,比较能克制自己,忍了又忍,才没真哭出来,接下来就是要想法子找出耍他的人。

做什么呢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要救回拾面具。

所以,大眼珠子又瞪向王能。

最可怜的是王能,自昨夜有幸得遇宝少爷,倒霉的事就一件接着一件,这次误信人言,弄丢贵客﹝本来是人质兼囚犯﹞,找得到人或可将功赎罪,不然下场令人一想便胆寒,但又上那儿找人呢

卫殊离看得王能害怕,道:“你还呆站着做什么”

王能醒悟,忙道:“是,属下这便派人去找。”说着便待走。

“等等!”卫殊离道:“没有线索,你怎么个搜法”

王能口拙,道:“就算翻遍苏州城,也要找出人交还少爷。”

卫殊离真感泄气,心道:“大哥手下也有这么无能的人,可见“金龙社”虽财大势大,诟病也多。”嘴上却道:

太平粮吃得多,警觉性也随着减低,王头儿,如果照你所议搜遍苏州城,‘金龙社’在苏州能立足么”

王能大剌剌道:“属下担保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卫殊离厌倦的道:“你有意硬搜,这成么”

王能道:“为了宝少爷是在所不辞……”

“闭嘴!”卫殊离叱道:“你非为少爷我,而在为自己打算,因为你怕呈报上去免不了责罚,于是想私了,来个欺上瞒下,好大胆子。”

王能被说破心思,面上一红。

卫殊离狡黠道:“你没有线索是搜不到人,快呈报上去,请这儿的首脑派探子查访才有用,不然你私自乱来,给上头的知道,可是罪加一等。”

王能连声道:“是,是,属下立即去办。”

卫殊离想起拾全忠,道:“婴儿抱来给我,顺便将乳母也叫来。”

一名弟兄连忙跑去,不久一名四十上下的健壮妇人抱着一岁多的拾全忠走出,卫殊离接过婴儿,朝他扮个鬼脸,婴儿似乎认人,张嘴笑了。

王能倒也明白殊离要乳母出来的用意,道:“这奶娘原是抚育属下小儿,少爷的小贵客用得着,尽可支遣她。”

卫殊离点点头,带着乳母走了。

王能积了一肚子怨气,立刻发作在属下儿郎身上:“你们全是白痴,居然没一个看出那三人是冒牌货。”

众人虽不满也不能回嘴,这就是在下位者的难处。

王能又唠叨念了一堆,才大吼:“还不分头去找帮手办事——”

众人如蒙大赦而去。

王能则思量如何呈报上去,又能使自己不受罚。虎丘,在苏州阊门外。

春秋末年,长江下游新兴吴、越二股势力,与中原互争霸权,吴之霸主阖闾,于争战中负伤,传其尸身即葬于此。据说当时有三千宝剑与阖闾合葬,秦始皇东巡,来此求剑,有白虎当坟阻之,秦始皇以剑击虎未中,剑落之处,却崩裂成池,后世之人知道这典故,因名为“剑池”。

静夜中,游人早倦怠而归,却有四人流连不返,不知是生来胆子大,还是有人相陪壮胆,抑是江湖人物

“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燕纷飞;

谁为含愁愁不尽奈何魂魄归不归”

一声清亮的吟哦诗声,划破静夜,听入耳里,直让人感觉到那人充满生命的欢乐,连吟诗都带含着几分开玩笑的味道。

为首那人年纪比他大些,尴尬道:“石真,你再戏弄做哥哥的,俺命胡岑将你丢入剑池。”

石真哈哈大笑,拍手道:“堂堂‘神鹰堡’的堡主铁婴也禁不起激刺,表兄啊,你到底为谁愁不尽镇日价失魂落魄,说与小弟听听,也许能为你拿点主意。”

铁婴不敢面对他,只是大声开玩笑道:“左右护法,将这无礼小子给抛入剑池惩治!”

“神鹰堡”的左护法胡岑与右护法张朗,其实也就是铁婴,石真自小的玩伴,大伙儿一起长大,都很清楚彼此脾气,知道二兄弟在玩笑,只笑不动。

石真就好象被宠坏的弟弟,挖苦人道:“哥哥,做了堡主便学会欺负兄弟,真了不得,那个女孩子喜欢上你,可不被你吃得死死了么”

铁婴红脸斥责:“石真,不要胡说!”

石真却一意要挖出铁婴内心的苦恼,他不忍再见表兄神魂不守的受折磨,正经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做弟弟的一双眼睛能洞察细微,你不从实招来,回家我抬出姨娘来逼问你。”

铁婴望着这位二十出头的表弟,真束手无策,无奈道:“说了无补于事,到那里去找人”

石真见已有头目,忙道:“兄长不说,小弟何以为你分忧知道姑娘大名么”

铁婴回忆起去年受伤被殊离救起,紫秋如对他细心照顾,每想起就觉得甜丝丝,喃喃道:“她的头发像一匹黑丝缎,她的眉毛是弯弯的柳叶,她的眼睛是天上的月亮,她的鼻子是可爱的山丘,她的嘴是好吃的樱桃,她坐不动膝,立不摇裙,喜不大笑,怒不高声,而且美如仙子,一切一切都太完美了,反观那顽皮小子,简直一无是处,与之相比,有如蛤蟆与天鹅。”

这番话若给卫殊离听见,不狠狠踢他一脚是不会甘心,辛苦救回他一条命,反而嫌东嫌西,说顽皮小子一无是处。

俊美无俦的殊离,居然是“蛤蟆”

由此可见铁婴对殊离成见很深,因为那小鬼太顽皮了。但这也可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其它人便万分不如了。

石真才听傻了眼,这位眼高于顶的表兄,素来不将女子放在眼里,比如他说某位姑娘眸亮如星,铁要便不屑的说“二颗黑豆罢了”,若说姑娘眉弯如柳,他就取笑“咱们家后园子的香蕉更弯”。

今日反常的赞美实是怪事,忙道:“那位姑娘是谁家闺秀”

铁婴叹口气,道:“我只知道她叫紫秋如,其余的便一无所知。”

石真急道:“你怎么没问呢”

铁婴腼腆道:“她不提,为兄怎好意思唐突,要知道她是圣洁仙子,我等俗人是不容冒渎的。”

石真凝望铁婴那副深情与敬重的模样,不禁对紫秋如起了莫大好奇心,居然有偌大魔力迷惑他表兄。

铁婴搓着手道:“真弟,你说为兄是不是太傻了”

“不,不!”石真知道地这时最需要鼓励,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否则就不正常了。”

铁婴很是兴奋,又泄气道:“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

石真鬼点子多,立即道:“你早把事情经过告之愚弟,办法或许早想出来了。”

铁婴也知他颇有二下子,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对于卫殊离背着楚不休捣蛋,直呼他“铁婴儿”之事略过不提。

石真听得连连点头,道:“紫姑娘的确可人,不过,你放心,她肯温柔照顾你,至少对你没恶感,表兄你的希望很大。”

铁婴高兴得搂着石真肩膀,忙道:“那你快说到那里找人”

石真一笑,道:“别急,她人既然跟楚不休一伙,还怕跑得了。”

铁婴顿时脸泛光彩,叫道:“对呀,可怜哥哥我一直没想到这层,走,石真,咱们这就上‘子午岭’见紫姑娘。”

石真哭笑不得道:“现在三更半夜要我赶路,不,明天再说,而且这紫秋如的身份也得合计合计,咦——怪了……”

铁婴问道:“你又有何主意”

石真沉吟道:“我突然觉得紫秋如这名字很熟,似在那儿听过!”

这时左护法胡岑上前道:“堡主、公子,‘紫竹宫’的宫主下嫁‘金龙社’二领主张子丹,听说由胞妹承继宫主之位,会不会是……”

石真大声道:“没错,紫秋如是‘紫竹宫’的宫主,那可糟了,为了维持‘紫竹宫’,只怕不肯现身江湖,而且除了前任宫主,任谁也不知‘紫竹宫’所在。”

铁婴神色一整,坚定道:“我非试试不可,铁婴想做的事,没有办不到的。”

石真暗笑道:“有人鼓励真可怕,前一刻还在患得患失,现在却仿佛赴战场的勇士。”嘴上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也不用太执着。”

铁婴神色凛烈:“抱着必死的决心,天神也会受感动的。”

“没有这么严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