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夏一心急如焚,焦虑不安,就怕此刻还在南禺山的石油探勘队遇到意外。
她担忧的神色与韩北言的气定神闲恰好截然相反。
夏一竟然没有察觉,原来她根本不了解韩北言,曾经那个少言寡语的人一下子变的如此能言善辩,所有的解释滴水不漏,找不出任何的破绽,真可谓天衣无缝。
“所以你的意思是”夏一强迫自己镇定,咬牙切齿的瞪着他问道。
韩北言双手合十,身子微微前倾,无奈的叹息道:“目前除了等,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的语气淡然并且很肯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仿佛这个答案早就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很多遍,只待一吐为快。
他边说边悄悄地暗中观察夏一的反应,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回答肯定不是她想要的。
夏一那瞬间凝重的脸色,冰冷的眼神,眨也不眨的瞪着韩北言看了好久。
随后她突然一声不吭的站起身,急匆匆的离开了书房,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等韩北言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
她还是如此沉不住气……韩北言面带忧伤,无奈的摇头叹息着。
此刻的夏一根本就是一个移动的炸弹,杀伤力很强,遇到一点火星就会瞬间爆炸。
夏一,你真的蠢透了,竟然病急乱投医,大半夜跑来找韩北言帮忙!
这个世界上最想宫宸在人间蒸发的人,排在第一号的,绝对是韩北言。
宫宸倘若真的在南禺山死于天灾人祸,那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天赐良机,省的他煞费苦心的谋划了。
所以,他是最不可能出手帮忙的。
夏一除了边走边自责,咒骂自己之外,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夜深了,雨也停了,空气变的非常的潮湿,阵阵寒意穿透单薄的衣衫,浑身上下都忍不住冷的直哆嗦。
她大步流星的走在寂静的黑城堡里面,双手环胸,缩着膀子,无视身旁来往的人群,径直朝小木屋走去。
忽然,只顾着埋头走路的她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对不起!”
夏一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朝着被她撞到的人低头道歉。
“没关系!”
被夏一撞到的人穿着黑色的雨衣,戴着雨帽,一张脸被雨帽遮挡了大半,看不清楚长相,不过从他的体型和说话的嗓音能清晰的分辨出是一个男人。
夏一微微颔首示意,继续快步往前走。
不曾想,刚走了没几步,她猛地止住了脚步,面带疑惑的转过身,睁大眼睛盯着刚才和她碰到的那个人的背影冷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小覃”愣神了几秒钟,她忽然朝着缓步远去的黑色背影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寂静空旷的夜色里,哪怕是非常细微的叫喊声也会映衬的非常的响亮,除非对方是聋子,否则绝对能听到。
果然,黑影在听到身后的喊叫声,立刻顿住了,纹丝不动的伫立了片刻,电光火石间,突然拔腿就往前跑。
夏一始料不及,反应迟钝,等她意识到有问题的时候,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黑影跑的非常快,一晃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黑城堡的那扇敞开的大铁门里面。
夏一气喘吁吁的赶到大门口,腿脚虚浮,眼冒金星,幸好及时扶住大门,要不然她铁定瘫坐在地上。
她现在满肚子的疑惑,然而更多的是震惊。
起初她并不确定她碰到的穿雨衣的男人就是小覃,他这一跑印证了她的猜测。
跑掉的那个人就是小覃,这点可以肯定。
虽然夏一对运动不擅长,却还是能瞧出在她面前眼睁睁溜走的男人,身体素质很强,跑的像兔子一样快。
这样特殊的人,在黑城堡很少,小覃应该是唯一的一个。
当然,这样沮丧,无能为力的感觉不仅仅只有夏一遇到过。之前宫宸整夜不合眼的想要抓到偷宝石戒指的小偷,大意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卯足劲儿去追的黑影眨眼的功夫就在他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竟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倘若夏一知道韩北言当时的心情,她就该明白,有些事情并非看到的那么简单。
夏一趴在铁门上,大口的喘息着,脑海里闪现过一些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想法。
想的越多脸色就越是苍白,心脏扑通跳个不停。
她当然愿意相信宫宸他们此刻就在南禺山,之所以联系不上是因为雷雨天,信号中断。
就像韩北言说的,宫家派出去的石油勘探队有着多年的石油勘探经历,经验丰富,懂的应付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很快就会摆脱困境,安然无恙的离开南禺山,回到黑城堡。
可如果不是呢
在遇到小覃之前,她是对此深信不疑,不过现在她的心里产生了怀疑,而这种怀疑正在一步步的吞噬她的信任。
宫骞去之前曾经说过,小覃也会随着他们一起去南禺山。
当然,大家离开的时候,她没有亲自欢送,不敢百分百确定小覃真的去了。
不过,她在黑城堡待了两天,并没有看到小覃的影子啊!
默默的沉思了一会儿,她相信宫骞在这件事上不会欺骗自己。
那么眼前出现的这种状况,只能证明,小覃已经从南禺山回来了!
或许不止如此,宫骞……还有石油勘探队……应该都回来了。
这样就能非常合理的解释,为何韩北言可以表现的如此的镇定自若,言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
既然大家都回来了,为何韩北言不告诉她实话
夏一绞尽脑汁也想不通韩北言怀有怎样的目的,装模作样的在她面前演戏
难道是……脑海里猝不及防的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夏一浑身颤栗,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