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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又半桃花至 第八十四 关系

母亲跟父亲的战争实在是太频繁了。每一个暑假,我都过得极度恐慌。

记得我上高中的那一年,语文老师给我们的暑假作业里面,有一篇作文题目叫“我的快乐暑假“。

我把自己的经历写了进去,老师竟然当众表扬了我的作文。说我写的很认真,并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通读了我的作文内容。

从老师开口读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流,怎么擦也擦不完。

直到,老师读完了,我才克制着停止了哭泣。

想想自己当时也一定很狼狈吧,但是没有人告诉我,当时的我,有多不堪,有多可笑。

因为,我始终缺乏知心朋友,从我懂事开始。这应该是我的自卑,甚至太过懦弱的性格造成的吧。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性格是真的很难改,我也很想自己像身边的同学一样,快快乐乐、蹦蹦跳跳。但是,我似乎是天生的羞怯心理,不允许我这样做。

我的脸时常默默的埋下,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那时的我,活的就像一个被当场抓获的小偷,遮遮掩掩,唯唯诺诺。

因为留级,我跟表妹成为了同学,她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

高考结束的那一年,我和表妹一起去逛街,刚好遇到了班主任老师。

表妹的性格跟我完全不同,她的成绩也比我好很多。

顺便提一下,她长的也比我漂亮很多。

描述一下我的外貌吧。

小眼睛,鼻子有点塌还有点大。笑得时候,鼻翼变得很大很宽。

不过,关于鼻子对外貌的巨大影响力,是我成年之后,才意识到的。

我的嘴巴也不好看,虽然小,却也很单薄。说话的时候,嘴型很不优雅。

当然,这些也是我成年之后,才懂得去分析的细节。

那时的我,只单纯的知道自己长的丑。

我的内心自卑又胆小。

表妹很大方的跟老师聊了聊自己的成绩。而,站在一旁的我,不仅一句话没说,脸上的表情也很尴尬。

我不敢跟老师说一句话,也不敢看他一眼。

站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轻松又自然的聊天,我感觉到了羞愧。同时,我也觉察到,老师一眼都没有看我。

或许,他心里也明白,我是一个多么胆小羞怯的女生。源于这一点,我其实应该感激他,没有当众拆穿我。

小的时候,我既害怕赶集,又期待赶集。

因为,赶集可以让我吃到平时吃不到的东西。但同时,我又很害怕遇到认识的人。

在外面遇到认识的人,不打一声招呼,会显得很没有礼貌,会被人议论、谴责。

打招呼,对我来说,却似乎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的面部表情会非常的不自然。可以不夸张的说,强挤出来的笑肯定比别人哭的还难看。

那时候的我,小小的年纪,似乎就已经接受了上天的末日审判,我的生命一定注定了悲惨吧。

不被接纳的灵魂,麻木的身体,呆滞的眼神。我所拥有的所有所有,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答案显而易见,我是注定的异类,注定了被排斥,注定了活的艰难。

凭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快乐了。家庭,也不曾带给我丝毫的温暖。

也许当初,我不该争抢着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活过,应该就不会如此痛苦吧

我的悲剧源源不断的提醒着我的不堪。

在我的村庄上,没有玩的好的小伙伴。几个玩的好的小伙伴们,她们的母亲也大都交好。

她们属于同一个大家族,她们甚至有着亲密的血缘关系。

而我的母亲,她虽然有几个玩伴,却没有太知心的。只是表面上的交好,这从她们的言谈举止中,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母亲一年四季只知道干活,其中的三个季节在地里干活,一个季节在家里干活。

一整个冬天,她都会在家里做鞋,拉鞋底。可是,记忆中,我的鞋头经常有大拇指挤出来。

冬天地里没活,放了寒假,我就可以在家里闲上一个多月。我很期待这个假期。

母亲看我天天不出门,经常骂我“臭狗屎”。

我嘴上不说话,心里却很不舒服。

那时候的我,还不懂得怨恨。也不会想,母亲这么不理解我,我为我考虑。只是默默的听着,甚至觉得她说的没错。

长大之后,我依然记得母亲这样骂过我,没有刻意的去记,却清晰的印在脑子里。

我不会去怨恨母亲,因为她只是一个只字不识的农村女性,她的思想没有那么高远。也不会去深究,为什么我这么胆小懦弱。她恐怕一辈子就只能有一种观念。

那就是:所有的不好,都是你自己的错。跟其他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

长大之后的我,当然也不会十分的快乐。

我的异类性格,注定了要伴随我走过这一生。难熬的日子里,我告诉自己,像我这样的人,活着一天就算是赚到一天。

这么可悲的人,也许,早就应该去死了。竟然有幸坚持到现在,也算是赚了。

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的开始热泪盈眶。不是怨恨,也没有遗憾。就是不由自主的,生理反应一样的流下了眼泪。

这种有些散乱的写作方式,是我在“无欲的悲歌”上借鉴到的。

我觉得这种写作方式很好。虽然有些乱,从一个场景到另一个场景。但是,可以确保每个场景都很真实,因为不用强迫自己必须把每个场景连贯起来。所以,才更加真实。

我会去写自己的内心,曾经有过的最真实的感受。经历过的真实的事情。

这是一场很有意义的书写,避免了空洞与浮夸。

因为,不喜欢说。所以,我需要去写。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出口,每个人都有属于他她自己的思想。

所以,每个人都需要倾诉。即使是最不爱说话的人,他她的内心也一定有属于他她自己的声音。

每个生命都是有意义的,活的太辛苦的时候,希望能够再坚持一下。

也许,当生活坏到不能再坏的时候,真的会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