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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女嫡谋 第11章 新贵

那个当初在流放路上受不了逃逸而去的大哥方杰,就因为他那一跑,细柳和母亲长姐在路上又多了数倍艰辛,终是七零八落。

他现在如此高调的回来,真是……太意外了。

在细柳这儿是意外,在卫益周那儿,就是符合了时间——他知道有这件事,卫家的转折就是因为这件事。

但这次和上一世不同,上一世是先有此事,后有细柳连通南白庵和颜春堂,但这次两件事反了顺序。

顺序反了,结果会如何

他想不到,也没时间想——院子里一阵杂乱,清香在哭喊:“于妈妈疯了!”

院里人手都在,很快拉开两人,清香遭了打,真是委屈气氛槽口太多,于妈妈昨天到今早一直惶恐不安,毕竟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这种事,怎么都玄乎,又看到清香和松风的事,她就去找了安氏,说了猜测,安氏对她施压,压断了她那脆弱的神经。

清香被于氏打了脸,头发凌乱抓痕明显,躲在人后一阵哀嚎痛哭,卫益周出来看,站在廊下。

细柳在窗边站着,一手按住手臂的伤,冷眼看院里——于氏被按住,但一时没个主管事的,个个都想管,一阵乱嚷。

马氏进来时就看到这样,甚觉糟心,一通呵斥:“吵嚷什么是没主子了你们都觉得自己能当家你们欺负四公子年幼不会管么”

直接就贬低了卫益周,暗捧了她自己儿子一把。

院里众婆子急忙解释,把事情说了一遍,她也懒得听,不耐烦说:“疯了拉下去关起来,明天就有大师前来做法,这些作妖的一个都逃不了,倒是你们一个个的仗着自己年纪大,眼里还有主子吗那两个以前在姑娘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呢”

细柳冷不防听到自己被点名,有点儿想笑——纤桐就跟在卫益礼身后,闻言就出来了,说:“如夫人恕罪,细柳今日受伤,无法前来了。”

马氏说:“既如此,你告诉她也是一样的,以后这勤书院里的内务杂事,你们两个分管,毕竟是从老夫人身边出来的人。”

这明摆着是商量好的,做出这个样子给众人看,跟本就不提她们伺候过二小姐,只说最最初。想来这里的人,都是各处安排来的,主子不同。细柳扫视了一圈,承认自己眼拙,不是玩宅斗的料,愣是一个都没看出来。

这么想着,就看到于妈妈被往柴房推,她默然叹气,若非上次是看到了,她也不知道于氏竟然听安氏的。

卫益礼难掩脸色,马氏还在院子里说着呢,他就回了房,纤桐因为要管事,没能立刻跟着,但三少身边不缺丫鬟,没了她,还有另外两个。

-

翌日,马氏请的道士到了,在正院里开坛做法,众人回避。

隔天一早,卫壬和要去上朝时发现门上有箭,钉着一封信,张氏当时就吓到了,原本头疼就没好利落,这一下,彻底起不了身。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只是封信而已,卫壬和立刻告假,找了大夫,又要找道士。

“你昨天找那几个,都是哪儿的野道士屁用没有!”卫壬和把马氏叫来呵斥一通:“你赶紧的,找人再看个好日子,我请一班武将来喝酒,镇一镇。”

家宅不宁可是大事,虽然他没请老夫人来,但宁氏让甜咸二位妈妈跟着,也过来了。

“不过就是一封信,不值得这么如临大敌,你是一家之主,必须稳住,内宅的事太乱,也是马氏身份不够。”宁氏说的毫不客气,丝毫不看马氏生育两子之功,“在京城里,都是嫡母当家,或是女儿协助,咱们家里,也该正经起来了。”

让谁管家,卫壬和都不在意,无论是马氏还是张氏,于管家能力上都差不多,如今的问题是,那方杰要来报仇,这可让他心里没底:“娘,这是方家那……”

那小子当年被流放时已经十九了,如今过了五年,他没死,还回来了,搁谁不心惊

宁氏说:“你如今位居尚书,怕一个罪臣之后且不说已经没落了,那方家,可是罪上加罪的,他要是敢来,顺天府还会记你一功。”

当朝顺天府是专司大案要案、下发通缉令等事务,归属朝廷直辖。

宁氏这几十年见的事多,经手又少,自觉底气十足。卫壬和被她这么一说,也定下神来,决定先报官。

卫益周从书房回来,就唤来细柳:“老爷面色不好,难得郑重安排我去学堂的事,以后你扮小厮,跟我去金府。”

细柳压下心里的惊喜,说:“不合适吧”

卫益周看了她一眼,想从她脸上看出破绽:“松风静不下来,实在不适合去跟读。你想笑就笑出来,别憋着。”

“是你想笑吧”细柳这种程度的高兴不用笑出来,而且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你爹被吓到了,要报官,这事闹大,对谁都没好处。”

她探到这消息时,真是心惊,宁氏这么厉害,她竟一点儿没提防,亏得跟着的不是卫卿,宁氏手没那么长,也幸好时隔五年,她初来卫府时的样子没多少人记得。经此一事,她要加快速度了。

卫益周却说:“对你有好处的,闹大了,老二的婚事就得加快。”

卫益书的婚事和她没关系,她帮他认清事实:“你爹说了算吗”

……

卫壬和正在说卫益书的婚事。

宁氏几句话把利害关系摆明,张氏忍着头疼说儿子的婚事,虽然她是嫡母,一众子女不分嫡庶都得安排,但亲疏远近是不由自主的。

马氏心思活跃,转而就想到了卫益礼,毕竟十五了,要是耽误几年……别说几年,就是一年都耽误不起,毕竟定亲后一般要过个两三年,越迟越迟。

马氏说:“老爷,几位公子里,只有大公子成了亲,这二公子和三公子年龄相仿,就像大小姐和二小姐一样。”

张氏撑额,谁跟谁一样这些个庶出的,个个盯着她嫡子嫡女的好处,但这话她没法说,说了就是她不大度,她看向宁氏——老夫人总是注重嫡庶分明的。

宁氏对此却不提,只看卫壬和的意思。

这和细柳猜的几乎不差——卫壬和好高骛远,不论嫡庶,都不想娶小门小户的,他的想法是,嫡子娶金家嫡女,庶子娶秦家嫡女。

“想的真美,”细柳剥着橘子,“那这事,他如愿了吗”

卫益周看她指间的新鲜水果,仿佛是从早晨的枝头刚摘下一般,水灵惹人,他说:“一时如愿不能算什么,过不几年,他就落了惨。”

细柳点头,这是他经历过的,但从他的语气里,却没听出好转迹象,便多了几分好奇:“你不准备伸手捞他”

“若当年他捞我了,这些年的苦,我大可不受。”他从她手里接走刚剥出来的橘瓣,自然而然。

“好小气哦,你吃十几年苦,要他也尝尝但他肯定会说,是你老子,你该如何如何。”细柳说话间又摸出个石榴来剥。

他笑出声:“你会放任他如此”

差点儿忘了还有自己在其中的作用,细柳无奈摇头:“你太不老实了,我很吃亏啊。”

卫益周从她手里扒拉走石榴粒:“你也一样,我都没计较。”

细柳白了他一眼:“不计较就少吃点儿,你以为我存些果子容易”

他们俩在这儿边吃边聊,卫府墙外却传来闷沉鼓声,鼓点密集,听着迫人。

这声音传进正院时,众人已经很疑惑了,虽说他们是新贵,但这一片住的可不止他们一家。

卫益周也疑惑:“什么人在敲鼓”

细柳又拿出一根小黄瓜:“是青灵子吧。”

毕竟是约定过的,虽然没说过细节,但这种招儿,应该是她会用的,如此一来,卫府里这些事,是无论如何都包不住了。

-

街头巷尾都在说卫府门外的鼓点,唯独卫府没有动静。

细柳和纤桐站在正院里,等着马氏出来安排她们——说是管勤书院,光口头说一下怎么行走账面、加月钱、落在实处,这才是管事该有的。

出来时,却是卫薇打头,随后是卫卿,最后才是马氏。

卫薇气鼓鼓的直接走过,卫卿倒是心情不错,看到细柳在这儿,稍微停了一下,说:“难怪你不回我身边,换了新主子,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她不讥讽就不是她了,细柳也没指望会避开,只低头不激怒她:“二小姐误会了,我们是来等如夫人的。”

“如夫人”卫卿撇嘴,不屑全写在脸上,“你还不知道吧,我爹不让她管家了,原本母亲不宜劳累过度,才让她分担的,现在有我和姐姐帮母亲,如夫人也该歇歇了,京城里,可没有什么如夫人。”

马氏就在后面,脸色登时难堪。

细柳笑了:“如夫人是老爷说的,这家里是以老爷马首是瞻,二小姐现在能持家,也是老爷说的,这还是正院呢,您何必枣都没拿稳就着急说酸呢”

“你!”卫卿被她噎的的青红白脸,手攥了起来。

虽然细柳话里没明着替马氏说什么,但却是明着嘲讽了卫卿太过心急,这是事实,是卫卿最不想听的。

气氛骤紧,卫卿忍不住想要打她,墙外又响起了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