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是出嫁闺女回娘家的日子。
司小小的娘家人都在她家住着呢，她也就不用跑去娘家了。
马桃就不必说了，一大早就掂着一篮子鸡蛋已经来逛一圈了。
中午饭点儿的时候马橙也过来了，这次回来倒是带上她的儿子小虎一起回来了。
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大姐夫，依旧没有露面。
马橙这次来，看着比他们结婚那次来的时候显得更加消瘦了。
想着可能是今年年景不好，许是不舍得吃喝，大家也没有多想。
倒是她的儿子，小虎被养的胖乎乎的，看着足足有冯壮两个那么胖。
想来也是，大人就是再不舍得吃喝，也不会亏了孩子的。
他们从广市回来之后，马致远又要倒腾卖货，又要照顾司小小，着实辛苦的紧。
所以一直也没有去马橙家里看看，不过粮食倒是托去那边走亲戚的同村人给捎过去了不少。
想来估计也是因为送去的那些粮食，小虎才能吃的这么壮实吧。
但是他们送过去的粮食可有不少呢，刘家人也不能这么委屈马橙吧。
看见这么消瘦的大姐，马桃忍不住红了眼眶。
摩挲着马橙瘦削的脸颊，一脸心疼。
马致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里的心疼之色也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舅舅，新年快乐，我的红包呢”
小虎不知道大人心中的难过，只知道伸着手，冲着马致远要红包。
红包自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而且还不小呢，司小小直接给包了一块钱。
“呐，小虎，叫舅妈，红包在这里呦。”司小小晃着手里的红包逗着小虎。
小虎立马眼睛放光看着司小小，“舅妈舅妈，快把红包给我。”
“真乖，呐，给你。”司小小揉了揉小虎的小脑袋瓜，将红包放到了小虎的手里。
小虎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然后一脸嫌弃的撇嘴。
“才这么一点儿啊，我奶和我爸可说了，舅舅很有钱的。舅舅，你是不是不疼我了，才只给我一块钱。”
司小小和马致远尴尬的互相看了一眼，一块钱，不少了吧。
这个年代，红包大部分都是给个一分两分的，一毛五毛都是顶破天了。
马桃也尴尬，捏着自己只装了一毛钱的红包有些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递出去。
小虎眼尖的看见了，直接就将红包从马桃手里将红包抽了出来。
打开来看，脸上嫌弃的意味就更加深了。
“三姨，你才只给我一毛钱啊。算了算了，我奶和我爹说你和三姨夫穷的厉害，能给就是不错的了。”
几个大人石化在原地，这家的大人咋这样教孩子。
本来司父司母和司家三兄弟也提前准备了红包的。
不过看这样子，大家都将目光投向别处，丝毫没有打算将兜里的红包拿出来。
马橙也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小虎，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小虎没有搭理马橙的教育，转而又将魔爪伸向了摆在桌子上的糖果和酥饼。
也没有跟大人打招呼，上去端着装糖果和酥饼的盘子，就往自己随身背着的小挎包里倒。
倒得那叫一个干净啊，一点儿都没留下。
就连花生瓜子这些，也是一个子都没留下。
小挎包顺便变得鼓囊囊的，他也不嫌坠的晃。
马致远眉头拧了拧，然后看着马橙消瘦的模样。
算了算了，就算是这会儿小虎不装进自己口袋里。
等会儿他们走的时候，自己也是会给大姐他们准备一些好东西，让他们带走的。
真正让马致远忍不下去的是，中午吃的鸡，一共两条腿。
一条给了小虎这个孩子，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
另一条鸡腿，是给司小小的，这是大家一致默认的。
先不说司小小想不想吃这个鸡腿，马致远刚把鸡腿夹到司小小碗里，那边正在啃鸡腿的小虎就开始闹开了。
“那个鸡腿也是我的，不许你吃！”
马橙尴尬，瞪着小虎严肃的说，“小虎，舅妈怀孕了。那个鸡腿是给舅妈补身体的，你不能抢。再说了，你不是已经有一个鸡腿了吗！”
小虎并不搭理马橙的教育，哭闹的更加严重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我可是家里的大宝，是奶和爸的小心肝，奶和爸说了，所有的好东西都应该是我的！”
司小小被吵的脑仁疼，想着将碗里的鸡腿给出去就是了。大过年的，她实在是不想听这哭闹声。
只是小虎接下来的话，让她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不要舅妈怀孕，我不要舅妈生下小宝宝。舅妈生下小宝宝之后，舅舅的家产就会给小宝宝了。
奶和爸说了，只要舅舅没有小宝宝，那舅舅家的东西就全是我的。我不要舅妈生下小宝宝，舅妈肚子里的小宝宝怎么不去死啊！”
司小小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嘴居然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不要跟她说什么童言无忌，她现在也是一个母亲了，不管对方是谁，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言语上的，她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遭受到任何攻击。
那边小虎更加恶毒的话，继续诅咒着。
不仅是司小小的脸黑了，司父司母和司家三兄弟的脸也黑了。
马致远的脸更是阴沉的可怕，抓着小虎的胳膊，往他屁股上重重落下了一巴掌。
小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舅舅，明明之前他来舅舅家的时候，舅舅都是很疼他的。
家里的好东西也都会毫不吝啬的给他的，果然奶和爸说的没错，舅舅有了舅妈之后舅舅家的好东西就不会给他了。
对，奶和爸还说了。这次来，他要好好闹上一番。
一定要闹得舅妈和舅舅生气，这样舅舅和舅妈就会离婚，以后舅舅家里的好东西还都是他的。
想到这里，小虎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马致远手里挣脱开来，直接一头就往司小小肚子上撞过去。
幸好，一直在司小小旁边的司爱民眼疾手快挡在了司小小面前，要不司小小非得被撞倒不可。
司小小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防备的盯着小虎。
从前，她是不会对一个孩子有这么大的恶意的。
但是她现在是一个母亲，如果眼前这个孩子伤害自己的孩子的话，司小小一定会和他拼命的。
“啪！”
一个巴掌落在小虎的脸上，力道之大，让小虎脸上迅速肿起了五个巴掌印。
小虎不可置信的看着巴掌的来源，“妈，你居然敢打我你不怕回家我找奶和爸告状，让我爸打死你！”
“你给我住嘴！”马橙气的脸上的青筋直跳，这个孩子一直是由她婆婆教育的。
除了洗衣做饭这些粗活，她是不被允许教导这个孩子的。
她知道婆婆把这个孩子宠坏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会这么骄纵。
这话真的是说的越来越难听了，一旁的马致远一个又一个巴掌落了下来。
“舅舅，你真的变了，你以前最疼我的。”小虎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双颊，控诉道。
马致远并没有搭理他的控诉，今天他是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混小子的，谁来都不管用。
于是小虎就被打的四处乱窜，不过并没有一个人上去拉住马致远，包括马橙。
大家一致认为，这个孩子真的是欠修理了，马致远这顿教育来的好。
不仅是因为他对司小小出言不敬，更加是因为他对他的亲生母亲都没有丝毫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