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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灵兽 亡命封溪府 | 孤岛寻宝藏

一个大嗓门伴随着着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渐渐进入我的耳朵: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正好一锅端了!你们这帮反贼!

静同大声说:佛门净地,万不能杀生玷污出家人清修之地,请施主自重。声音随着脚步,走到了院子外面。

另外几个人也跟着出去。

一时间,刀剑出鞘,铮铮有声;肉搏相击,憧憧而响;刀剑入肉,如捅肥猪;血肉落地,哀嚎震天。佛偈不断,难挡杀气。人头离身,掷地有声。人手短,刀枪长,长短相斗;人肉软,刀枪硬,软硬互克。

只打得最后毫无声息。剩下大嗓门伴着几个零星稀疏的脚步,一边跑一边大叫:一班逆贼,狼狈为奸,互相勾结!你们等着,改天我一定要灭你门,血洗逆贼!血洗假和尚!

梵能和尚依然嘴里念念有词。静同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我从密室出来时,只见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了大概有十几个府军装扮的人,都被拧断了脖子。另外那几个假装香客的,也倒在地上,满身鲜血,一个个被砍断了手和脑袋。

此时夕阳西落,天色虽好,已然近衰,我也别过梵能和静同两位法师,临别前梵能给我一个布袋子,告知我,只有遇到亡身之极大凶险,方可以打开布袋子。他微微叹息,说:乱世之下,先保性命。万分之一可能,解救国家于危难之中,匹夫亦有责。

我走出院子的时候,静同站在院墙对着悬崖,面对日落。他听得我的脚步声,略略回头,转身又去看日落。

这真是一个神秘的和尚。我心里想:只不过那个护法派的师弟悟知,就更加不好对付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信则随着,不信则斗之,总归邪不能胜正,三界之中阴不敌阳。静同在我迈出脚步,打算从后山走时,突然说了一句。

谢谢静同法师。我向他弯腰一鞠躬,就趁着天色不再明朗,爬上了背后那座山。

根据静同法师告诉我的信息,封溪与浔州两个府,是呈包围和被包围地形的:封溪像个大麻袋,浔州形同半岛,又像一只靴子,伸入封溪的麻袋。所以浔州随被两河夹着,但是过了大河,却是封溪地界了。而封溪之大,从西至东包括大湖,胡郎,西于,开建,王堂等五大县,封溪西部又与外邦交州地界接壤,南部则与南海海域接通。所以,各路逃犯一旦进入封溪地界,相当于猛虎下山,处处可逃,中原的天王老子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在广信寺短短时日当中,我听到关于封溪的传说,还真是不少。还有一条,就是传闻汉朝时期死去的南越王赵佗之墓,实际葬在封溪府某处秘密的大山里。南越王赵佗,在今天的广州立国,做了九十多年的开国皇帝,广州汇集珠三角物产之丰盛,粮食充足因此国力强盛,民生富足,所以,可以想象其墓中藏机关,军事书籍,兵马俑,珍珠玛瑙宝石等等是多么丰富了。巫奇四人口中,最为吸引人的是那一柄风火冷月宝剑。

据说欧冶子炼此剑时,由于时值冬季,柴火不足,欧冶子只好召集五岳山上的鬼王送来柴火,又号召五湖水下的鬼王前来吹风生火,使得炉火最终烧到鸡鸣时分,方得练成。此剑出鞘,寒光遮天盖月,漫天雪花飘舞,天地瞬间冰封。对方首级未取,却感到如同被地心最寒冷处上来的百鬼包围,血液已然逐渐冷却。因此此剑又被称为天下第一召阴剑。有阴必有阳,阴剑在南,阳剑在北,一阴一阳在中国大地上保持平衡完满。

我以为这算出奇啦,然而,那也不算什么出奇。那天巫奇甲偷偷地跟我说:你说,人人都传这天国藏有大量宝贝,都藏在天京各处。要我说,还未必就藏在天京了。金田是他们大本营,南王经营此处,两广所掠财物,尽数归于南王一家。南王本部富可敌国,连茅厕都是金做的!宝贝还犯得上去天京找

我摇摇头,说,真不知道。但是我心里留下了这南越王墓和风火冷月宝剑。

那巫奇甲盯了我好一会,说,我现在也觉得这事玄乎了。鹿马校史一家,历代专门修书,对于这些事体的来龙去脉,了解得相当透彻。今儿你说你毫无知识,我总算明白你脑瓜里那个,根本不是鹿马守义公子了。那么,你究竟是谁啊

我瞪了巫奇甲一眼,说:我还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就来到这里了呢。我活的时代,是在这以后的一百多年啊。长毛没有了,八国乱军没有了,皇朝更加没有了,像我们现在说的什么神猴,地龙咒,封印,施了法从人变猴,这些个玩意,在我那个时代人听起来,都是叫做架空,叫做虚构!

巫奇四人啧啧称奇,却又半信半疑。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抛在脑后,一个劲爬山,不顾这会不朝着西边走了。由于要渡船过大江,只能在小河与大江交汇的三角口那里请疍家渡江。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抛在脑后,一个劲爬山,不顾这会不朝着西边走,反而要翻过山丘,向东南角下山。由于要渡船过大江,只能在小河与大江交汇的三角口那里请疍家渡江。

趁天黑,我总算顺利地到了浔州府浔江水道码头,原来浔州府被这条叫做川河的小江分为东西两半,东边就叫做川堂县,川堂县与封溪府的王堂县对着大江相望。本来川堂县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后来有一次我偶然的机会被迫躲到此处,竟在川堂县与湖南交界处的龙虎关遇上大批借道的两朝阴兵,令我终生难忘。不过这是后话了。

那疍家戴着一顶草帽,盘腿坐等在扁舟上,见我跳上船,问:客人这么晚去哪里我按照巫奇甲教我的话,说,找胡郎中看病。那疍家点点头,站了起来,解开双桨,慢慢地划起水来。

浔江在此处江面最为宽广,而且有一段漩涡危险,需要逆水而上,一直划了大概又个把小时,才到对面的胡郎县渡口。上岸时,我看那疍家划得吃力,心里颇为过意不去,就多给了他钱。老疍家头也不抬,话也不说,只是阴沉地接过渡钱,又坐回去那页扁舟。

祸不单行的是,我刚上到渡头,还没上道,就在河滩荒无人烟之处,被一群从野草堆里的人冲出来,狠狠揍了一顿,还把我装了干粮和几件换洗的简单衣物给抢走了。幸亏里边装了些许碎银,他们见了钱,又在我身上乱摸搜身,发现再也摸不出来什么,又怕我上了岸找救兵,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我推到大江去,一群人在岸上朝我扔泥巴石头,哈哈大笑,然后悻悻地一哄而散。

我在水里拼命挣扎,向那疍家求救,谁知道那疍家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深秋的江水冰冷冰冷的,那还不算,原来大江的这边,沿岸的水下全是嶙峋的白石,我一被推到江里,背部被一块锋利的石头划了一道,伤口在水里又冷又痛。我也顾不上喊叫了,趁着还有点力气,拼命往外面游去,离开那石滩。

我擦!真他么倒霉!想不到还能真碰到故事里传说的“敲脚骨”的。扑街!我心里狠狠骂道。

在水里挣扎了大半个小时,我精疲力尽。江上远处有一艘夜行的火船缓缓行走,不知道是朝西还是朝东呢我想。要是他朝西,我就在这里浮水,拼命喊救命,应该会救我吧。

于是我又憋着气儿,储存力量,在水里浮着。幸亏这边的水流没有浔州那边湍急,要不然我可能又给冲到漩涡里去了。

大概有半个小时,那船果然西行。我拼命喊救命,谁知道那火船用的是柴油机,突突突,轰轰轰,那发动机震得地震都听不到,哪里能听到我的呼叫令人绝望的是,船顶桅杆的探照灯,明明照到我身上,船上可是一个人也没看到我。

这时候船沿上出来一个戴着帽子手持长枪的人,他朝我的方向看了一会,我举高双手,一下子呛了好几口冰冷的江水。他朝我挥挥手,我慢慢向那艘船靠近。

火船慢下来,我逐渐看清楚了,船沿上站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哇!我那股现代劲儿来了,大呼:help!helpmeplease!

喊还没喊完,那持枪的人竟然一边朝着船舱喊话,一边给那柄长枪上膛。

我擦!溜!还没等他瞄准我,我哧溜一下,潜到水里,然后拼了老命似的朝船尾游去。

那船突然横着加速,船尾的漩涡差点把我吸进去,我在水里赶紧翻了几个筋斗,然后像一条带鱼似的,往船身外面一蹬,借力游开去,子弹速速速地落在水里。我借船尾漩涡的推力,反而离开了那个船尾位置,不过马上又被船尾铁浆搅动的漩涡卷进去,我憋住气,还是又喝了几口江水。

我擦!见死不救,还他么想打死我呀!我从水里露出之后,朝着那西去的大船狠狠骂了一下那班人的老祖宗。

那班是什么人呢根据我推测,当时的局势应该由于清末时被迫开放通商口岸,浔江由于直接接通珠江也变成了一个运输水路,而浔江府或者上游府县,应该有开放了的海关港口。最早进入浔江占领航道的,是英国人,美国人,和日本人。

这么一弄,我还不敢上岸了,生怕一上岸,岸上不知道哪里又出来一帮流寇,还不知道怎么折磨我。万一他们真是把我弄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水流把我顺势推到大概远离了胡郎渡口好几里的地方,隐约中看到前面黑乎乎出现一个大土包,不,江中间的应该叫做岛,对,是一座小岛。

小岛总算友善,迎接我的是一片柔软的沙地。

还没回过气来,又从远处开来一艘更大的火船。那火船通体灯亮,体型巨大,离我这里还有好几里地,船体搅起的浪头已经推到了我脚边。低沉的轰轰轰声,把耳膜震得又痒又痛。

我伸手摸一摸裤头管,梵能法师给我的小布袋还在。幸亏没被刚才那班流寇土匪搜到。大概他们只想要“硬”的就没有搜到。

我心里略感安慰。

这江上居然有这么多船只进出,而且都是火船,这浔江府上下,是不是很多资源啊我一边想,一边向小岛高地挪去。

这小岛似曾相识,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岛,又或者亲自曾经到过此岛。小岛的高地是一处险峻的石山,上面好像还真有一个小亭子,四周全是冲天的嶙峋怪石,黑煞煞一片。我在石头中间爬上去,远处而来那艘火船开的更快了,探照灯远远地照过来,把小岛照的如同白昼。我赶紧一躲,把身子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然后不忘迅速往上爬,终于在火船经过小岛时到了山顶一块石碑那里。

然而那艘大船竟然朝着封溪这边的方向靠拢,又是明亮的探照灯不断在方圆十里内打探。船开慢了,然后竟然在大湖码头靠岸停泊了。

目测上去,大湖离这个小岛不足二十里。如果这班人要来此岛,无需1小时就可以到达。怎么到哪哪都不安全啊今晚我就得想办法过去封溪那边,要不然明天只有死路一条。

我正在忐忑,忽然对面一面墙那里有一个猫着腰的人影晃动。我低声喊了一声:谁

那人慢慢靠近,我一着急,朝着他的双脚来一个剪刀脚,把他放倒。那人翻过身,伸出双手想掐住我脖子,我一闪,他扑了个空。接着我又对着他的下部飞了一脚,他用双手挡开,又伸手过来劈我脑袋。我脖子一缩,朝他的腰身撞去,把他撂倒在地上。我骑在他身上,拼命掐住他脖子。那人唔唔唔了几声,断断续续说:我是船家。。。。。。。

我防备地松开他,狠着劲儿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咳了几声,闷着嗓子说:我是浔江渡船的,封溪大湖人,做了一辈子带水(纤夫),所以这里的人叫我做阿带。

我站起身,把阿带也扶起来。原来阿带并不是很老,大概四十岁左右,不过由于工作劳苦,餐风露宿,所以身材佝偻,脸面特别沧桑。

既然是穷苦人家,为什么刚才我被流寇抢劫时你不帮我呢我问阿带。

阿带苦着脸说,那班人,谁敢得罪啊我本来就不是胡郎人,大湖码头现在都被外夷人黄毛鬼占领了,本地带水没得做,只好到胡郎来谋生,一家大小等着我养。一来是胡郎没有正规码头,都是小的渡口,黄毛鬼不要;二来胡郎历来对接浔州府川堂码头,都是乡间村民过渡的,大家都是穷苦出身,虽然船资少点,起码安全。但是自从来了这班土匪,胡郎渡口也不安宁了。

阿带接着说:那般流寇,杀人倒不是经常干的事儿,就是偷走财物,人人自生自灭由天命。我见你被推下水,知你会流到聚龙洲来,所以划艇过来看看,有没有伤及性命。

我接着问:这里很多土匪流寇吗?没人府军管吗

阿带苦笑着说:这班人就是土匪。长毛在的时候,跟长毛混;长毛败了,这批人又变回飞贼,到处强抢强盗,抢到的又交点保护费给府军,府军还给他们一个正经官职呢,叫做地方保卫队。干的都叫什么丧尽天良,绝子绝孙的事儿啊!都说这岛上藏了什么宝鸭,硬逼着我每天都来这里,他们把聚龙洲都挖穿了,挖到水底去了,把岛都翻过来了,都找不到宝鸭。

我哦了一声,又忍不住好奇心,低声问阿带:那么说,这个岛,聚龙洲,真的有宝鸭吗

阿带叹了一口气,说:都是传的啊,谁见过呢

这些人忙来忙去的,都在找传说中的宝藏,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着急地问阿带。

阿带给了讲了一个谜一样的故事:传说秦朝伊始,秦皇嬴政派遣赵佗和屠睢两位干将南下平定岭南。然而屠雎是个喜欢屠杀南方蛮人的北方人,一来到南越地方,就把不服从他的百姓都杀了。百姓就起来反了他,把他给杀死了。后来就剩下赵佗了,赵佗倒是听了一个良臣的劝告,说是秦皇暴政,国家即将倾覆,如今赵佗已经安抚南方,那么就可以根据天子号令,安抚百姓,使他们安居乐业,使当地民众学习中原文化礼教,学习纺织炼铁等先进技术,努力发展南越地方的生产力。

赵佗起初就是从龙虎关入关的,这龙虎关其实就在浔江府背面不到一百里的地方。当时赵佗一入关,就在浔江府的栗山,全山那片展开打斗。当地人后来一直退,推到封溪如今的西于,王堂一带。赵佗他们当时北方军队不熟水仗,打不过,一直在浔江那边浔州地界驻守。后来听人说,这赵佗从秦始皇那里带有一把很是稀奇的剑,能够呼唤天地神灵,于是赵佗趁着半夜,以剑为符咒,号召叫来水下的灵龟,灵龟变成一只巨大的船,船头接浔江,船尾接封溪,一下子就把赵佗的大兵,全部都接渡了江,连夜把封溪府的人制服打败。后来听说他懂堪舆之类,一下子相中了大湖,在那里建了一座城,叫做大湖将军城。赵佗安顿好封溪浔江两府,才一路打下,直打到番禺,又在番禺建一座城。后来赵佗就在大湖城那里封了一个王,帮他守城,大湖城那个王叫做苍梧王,掌管整个苍梧大郡。以前的苍梧郡很大,包囊了如今的浔江,封溪,番禺,和县,信州,宜州,端州,腰州。

他滔滔不绝,咂了咂牙花子,又说:世上的稀奇事确实多,那样的一把剑,问谁谁能听说过啊

我急急问阿带:那把剑是不是叫做风火冷月剑可是这把剑跟聚龙岛有什么关系呢

阿带仰着头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叫做风火冷月宝剑

我嘻嘻笑了一声:我听被人说的。

说到关系嘛,阿带一脸神秘地说:听以前的人说,浔江没有聚龙岛的,这个岛,就是赵佗叫出来的那只灵龟变,赵佗的五十万大兵,直到鸡鸣都还没运完,那只灵龟没办法,鸡鸣了就变成一块大石堆,就是今天的聚龙洲。那把封印的剑,自然也就在聚龙洲下面了。还有人传的更神奇,说赵佗又扔了一对落了法的白玉鸭子垫在灵龟下面,增加浮力,等他的大兵安全过江。后来那双白玉宝鸭,又有人想要。

阿带拍拍身上的泥,嘻嘻地说:你说,这么远古的事儿,还有人相信。连那些外夷开着火船来的黄毛鬼都信。现在,个个都来挖聚龙洲,都想要冷月剑,要宝鸭。

你信吗我问,于此同时,不知是逐渐入夜,还是湿身所致,我感到一阵阵从地面上发出的寒冷,直逼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