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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不要拦着我上进 第26章

话说醇亲王派船下江南还真不是做戏,江南杏林有名的神医沈千针,也确实是被他请来了,要与十一皇子等人一道儿的,被请去京城了,要到回春堂坐诊一年——这是他与醇亲王原本的恩怨的,此处倒是暂不为人知。

回春堂的管事与贾府三兄弟说:“王爷特意通知小的,谢过宝二爷和这位武师傅,另给您三位与武师傅留了两间房,您看着剩下的……”

贾府剩下的下人自然是要坐别的船了,没那么大脸好坐亲王的船。贾府管事倒是联系好了商船,钱嬷嬷与一月二月倒是为难了,说这可如何能伺候宝玉。宝玉摇摇头:“这王爷统共就给我们留了两间屋子,嬷嬷与一月二月倒是不必过来挤着了,些许小事,有青松哥和苍柏哥在呢。”

于是贾府主子和下人分了两艘船,好在下人坐着的那一艘跟在亲王府的船后头,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

人员到齐,这便要了,至于未破解的案件,自然由陈府台协助京里来人一起继续努力。

贾府三人是先上船的,禁卫军查得还挺严,三兄弟并武师傅,连带贾珠的俩书童,都被搜了身。然后贾琏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就被没收了。

“哎哎,这是我防身用的!”贾琏心痛,从前也没摸过利刃呢,男人么,爱好刀枪很正常。

“与皇子同船,不得携带利刃,违者按刺客处置。”不愧是皇宫里的禁卫军,一脸正气,毫不留情,哪管你是哪家的人。

贾琏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的,只好叹口气说:“这位兄弟,可要记得下船的时候把匕首还我呀。”

贾琏才说说罢,就被贾珠瞪了一眼:“等到了京城就安定了,你还带着这凶器做甚拿进府里头,无端添是非!”

说起来,贾珠倒是担心宝玉衣角的银针哩,可是那些禁卫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宝玉年幼,草草搜了一下就了事了。

【幸好,不然自己两个弟弟都带着武器,又都被没收了去,可就尴尬了。】

结束了这一茬,登上甲板,方要进各人的房间收拾一下,就听到一道粗犷的北地口音:“武三儿!哎呦,武三真是你啊!”然后见一身着皮甲的壮年男子大步走过来。

“这不是老许吗”武师傅与来人撞了撞肩膀,“你小子,混的不错呀。”

“好久没见啦,年年喝酒也寻不着你……”眼见三位皇子要来了,被唤作老许的男人用力拍了拍武师傅,“回头再说,今晚找你喝酒啊!”

不论怎么说,从京里出来的禁卫军校尉是武师傅从前的同袍这件事总算是好消息。至少方才没收了贾琏匕首的那士兵就客气多了:“原来您和我们校尉认识呢,这位爷下船的时候再来取匕首就是了。”

哟,看来这一次,贾琏还沾了武师傅的便宜(bian 第四声 yi 第二声)。

进了船舱,说是两间房,每一件都配有耳房。武师傅略有不安:“要么琏二爷睡我这边。我在耳房住便是了”

贾珠摇头:“既然船上的管事这么说了,那便让苍柏过去吧,青松与我们住隔壁这间。”

贾琏也是无不可的:“毕竟武师傅也是救了皇子的人,这没什么的,我与珠大哥和宝玉正好可以秉烛夜谈!”

“琏哥儿,回头记得,不可把救过皇子这样话的挂在嘴边,这是挟恩。知道了吗”贾珠见武师傅神色难安,略一思索就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了。

果然听完贾珠的话,武师傅一脸赞同地点头:“不过是凑巧与贼人乘了同一艘船罢了,也是自保,哪里能说有救命之恩呢。”

皇子三兄弟倒是与贾府三兄弟住在同一层,不过他们的待遇就好多了,一人一个房间,三个房间在船舱正中间,两面和对面都是住着禁卫军。大约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吧。

神医沈千针待遇同上。

…………………………

当晚,武师傅和老许终究是没能喝成了酒。原因见下。

沈千针是个脾气古怪的神医,其祖父是前朝太医院院首,因为一些宫闱秘事,被下了大狱,最后调查结果虽然证明老沈太医是清白的,但是经此一事老沈太医伤了身子骨,第二年便去世了。

其子原本也在太医院当值,借着守孝归乡的名头,远离京城,搬回祖籍——金陵。三年一过,前朝竟然是气数将尽了,值此乱世,谁还记得一个回乡守孝的太医

于是从前的小沈太医在金陵开了一座医馆,倒也是有了些名头,但是作为外来户,风头过了,便是遇到本地杏林中人的倾轧,给金陵望族薛家老太爷看诊的时候出了些岔子,被人砸了铺子——薛家在今上起兵的时候资助钱财万贯,本朝初定这老太爷便被封了紫薇舍人,钦赐皇商名号。

得罪了薛家,也没人敢请沈大夫看病了。恰逢筹军粮的醇亲王——当时还是郡王爷因机缘巧合结实了沈大夫的幼子,便从中说和,解了沈家的围。

谁能想到那资质一般的沈大夫居然有个天资聪颖的幼子,如今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好针术名扬江南——尤其善治经络淤堵导致的头风、偏瘫等症。

待到贾府一行六人铺好床铺、又令苍柏去取些热水,有人扣门了。

青松去开了门,只见一年年约四旬的美中年踱步进来:“那添头在哪里”说的是醇亲王叫禁卫军带来的信,上头说了托他看看武三的胳膊,沈千针就把武三叫做上京城的添头了。

哈不明真相的众人蒙。

“不是说有一手残需我医治么人呢”美中年开口倒是挺臭的。

宝玉心道:武师傅胳膊不便,就被叫做手残,那神医给头风病人治病,是不是直呼为‘脑残’

胡思乱想间,另一背着药箱的小童快步进来:“师父,你慢些。打扰各位了,我师父受醇亲王之托,来给这边一位胳膊有旧疾的病人看诊……师父最不耐烦人情俗事了,如有得罪还望见谅。”

这叫贾珠怎么说,人家毕竟来头大,是醇亲王请去京城的,难道要与他交恶了气走了要给皇后娘娘看病的神医,贾府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呵呵……神医真性情。武师傅便在隔壁,容我叫人将他请过来。”贾珠招手叫青松去请人。

武三过来的时候其实是没怎么抱希望的,毕竟回春堂的老大夫看了十多年了也没能把自己的胳膊治好,现在这个嘴上两撇毛(那叫美须)的大夫到底有几把刷子,谁也不知道。

武三的疑虑没有持续多久。

沈千针到底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陈年老伤,猛兽抓的。呸,庸医,要我说,原本你这胳膊阴雨天酸痛不已,近年来已经比较少出现这情况了,是也不是”

武师傅点点头。

“早十年遇到我,现在你胳膊能跑马。”沈千针一手在武师傅右臂上捏来捏去,一手向小童伸过去:“茯苓。”

那名为茯苓的小童便打开药箱,斗开针包,一排银针赫然在上。

沈千针食指微动:“该用哪一根”这是在考校自己的徒弟。

“投石问路,当选马鬃。”话不停,手不停,茯苓利落地选取了八根银针,马鬃粗细,左手指缝每缝两根,然后取出火折子,将药箱里原本剩下半截的蜡烛点燃。待火焰稳定后,把那银针于火焰炙烤。

宝玉心道:这便是消毒了吧。

不一会儿又闻到冉冉药香,众人皆好奇不已:莫非神医问诊,也是有异象的

只有贾宝玉注意到,那小童在蜡烛下置一瓷碟,烛泪滚滚尽在碟中,想必还是要被回收起来在利用的。

晃神间,武师傅嘶嘶几声,竟是吃痛不住。

宝玉想着,当夜与那游侠儿搏斗,都没闷哼一声的武师傅竟然此时没忍住,看来神医下手挺重的。

贾珠贾琏等人也是有些忧心的——凭谁没有被走过针啊,但扎准了穴位,至多就是略酸胀感,武师傅如此大反应,可是神医扎得不准了

那小童似是知道众人心里所想,轻声细语地解释:“这位病人是旧伤,风毒入体已久,师父要以针问路,看看他还剩下几条完好的经络,故而用的针比平时的粗一些,痛感也会强一些。要我说,会痛才是好事,你们没见我师父在笑么”

“与他们解释那么多做甚,一群……”剩下的字宝玉没听清,估计不是蠹虫就是蠢货

贾琏:我以为他是扎人扎开心的笑哩,果然神医的脾气都是古里古怪的,还是府上的冯大夫好。

“耽搁这么多年,治好倒是难了,至多只能让你提桶水、扛袋米什么的,上山打虎、下水捉鳖是不用想,下辈子吧。”神医从头到尾说话都不好听。

只听沈千针的前半句,武师傅觉得是在自己意料之内,再听到后半句,顿时难以置信起来:“神医说的可是真的”

“哄你有钱”沈千针嗖嗖把几枚银针甩回布包上,茯苓笑眯眯地将八根一一重新拿那药烛熏了一遍,方插回去。

要说不想胳膊恢复,那是假的,至少现在好了,回家能抱着自家小子抛一抛也好,不过武师傅想到这么有神通的人,出诊费用一定不便宜,自己恐怕不好花这个大钱:“敢问神医诊金怎么算”

贾珠倒是怕武师傅因为银钱的缘故耽误了难得能治愈胳膊的机会,忙不迭开口:“银钱的事儿,武师傅尽管放心,此番多亏您尽心尽力,这费用当是我们荣国府来承担的。”这也不算先斩后奏,作为荣国府孙儿辈第一人,这样开口的资格,贾珠还是有的。

沈千针就冷眼旁观:“荣国府好大的口气。我告诉你,要是荣国府出钱,我还就偏偏不治这个人了。”

虽不知缘由何在,但是一看神医原本就板着的脸更黑了,贾珠也知道,要么对方就是与荣国府有旧的,这旧事恐怕还不是什么好事。

小童茯苓连忙开口:“武师傅是吧,您放心,醇亲王嘱咐过我师父了,说您与他有恩,一切诊金药资,回春堂的管事那里报便是了。”

最后,沈千针黑着脸来的,又黑着脸走了,丢下一句:“针灸期间禁烟酒腥辣。”

贾琏挠头:“咱们府上是怎么得罪他了”

贾珠摇摇头:“我也不知。”

当晚,老许来找武师傅。

“不能喝了男人怎么能说不能!哦,那神医要给你治胳膊这是好事儿,行吧,回头京里咱们再走几个。”老许还是有点失望的,转念一想,还是武三儿的胳膊要紧,“不能喝酒咱就吃点菜吧,我跟你说,这船上的厨子做的河鲜加上点紫苏,那可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