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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劫,教授的猎心甜妻 第99章 求你,我的挚友

两年,甚至更早以前,井漾和程佑霖最常同时出现的地方无非就是医院。

程映嘉见过他们同时出现在医院的无数种形式:一起穿着白大褂、拿着本儿去查房,一起在手术室里为生命垂危的病人同死神拼搏,一起用挤出来的时间吃盒饭便当……程映嘉甚至为此吃过醋,调侃他们:你们这么如影随形,是不是再过不久都要穿同一条裤子了

井漾不爱说话,这时候通常只笑笑,而程佑霖就会顺着她的话调侃井漾:不了不了,漾太壮,我能穿的裤子他不一定穿得了。

可是,曾经有多要好,现在的场景就有多令人心生悲凉。程映嘉从来没见过的,就是他们现在这般,剑拔弩张地站在对立面的模样,两年前她最担心发生的一幕,终究还是发生了。

住院部的大门前,除了井漾、程佑霖,还站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便衣男人,个个笔直地守在门前,神情肃然。程映嘉一个人也不认识,她还保持着举着手机在耳边的姿势,那边的祁天一许是察觉到了不大对劲,刚刚还没说完的话通通咽了回去。

不知道这样沉默了多久。

程映嘉听到程佑霖突然笑了一声,“你防我,都防到要调动武装部的地步了么”是悲哀,也是嘲讽。井漾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程佑霖根本没有想过,井漾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却是为了防他。

唇角微微扯了扯,程佑霖移开视线,将目光落在井漾身后的那扇门——住院部的大门,想来里面的人都已经被井漾叮嘱过,他想要进去根本没那么容易。

但程佑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心里仍旧只有一个念想:他要见念苏,无论如何都要见!

“拦着。”井漾沉声道出两个字,立马有人上前拦住了有往前趋势的程佑霖。纵使身高相差无几,但对方是武装部的人,程佑霖哪里可能敌得过他们反倒是程映嘉急了,大喊:“漾!你不能这样!”

电话那头,祁天一呼吸一滞,随即电话被掐断了。

井漾面无表情地往程映嘉的方向看了一眼,良久后,“映嘉,你别管。”声音里像是压抑着什么——程佑霖清楚,无论在什么境况下,井漾对程映嘉都不可能出口恶言,甚至连语气稍重的话都不会说。在程映嘉面前,他会克制自己一点,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对程映嘉百依百顺。

如此,在听到井漾这句话后,程佑霖怒了,双目猩红,吼道:“让我去见她!”他怎能忍受时隔两年他再一次见他深爱的女人是在医院里又怎能忍受差一点儿成为自己姐夫的人最后成了自己爱人的丈夫

井漾很平静的将视线移回到程佑霖脸上,“我们谈谈。”

“我要去见她!”程佑霖卡在两个便衣武警之间,怒视井漾,“你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如果今天不是在这里,或许我还能假心假意地祝福你们!我曾经最好的兄弟和我最爱的女人!可是现在,我必须见她!我要带她走!”

程映嘉大惊失色,顾不得自己,大步上前站在井漾跟前,鼓起勇气来目视他,请求道:“漾,你就不能——”

“不能。”井漾打断程映嘉,看了她一眼,眼神有警告之意,似乎在告诉她:如果再继续干涉这件事情,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这也是程映嘉万万没有想到的——井漾怎么会因为一个顾念苏,甘愿背负这么多

“佑霖,冷静下来。”井漾望着程佑霖,一字一句:“我们谈谈。”

离得那么近,程映嘉才清楚地看到井漾神情中的隐忍和克制,以及他说那句话时隐隐的乞求和妥协——程佑霖此时被愤怒和冲动冲昏了头脑,所以听不出来,也看不到,井漾现在对他有多冷酷,对自己就有多残忍。

“漾……”

“谈谈吧。”井漾依旧平静地看着满目都是愤然的程佑霖,放下了姿态,“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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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漾在去医院的路上碰到一个不算太陌生的姑娘——应该是之前接触过的病人家属,穿着打扮挺舒服的,看着有点儿眼熟。井漾从她的身上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看到她看到自己后直直地朝自己走了过来,井漾停了脚步。

“井医生。”对方出口,倒是落落大方。离得近了,井漾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了点儿什么端倪,当时就猜到了什么,无奈,但也没表现出来,出于礼貌地点了下头作为回复。

然后,径自绕过人家姑娘就那么大步离开了。头都没回一下的,离开了。

……

“你——你是傻吗”程佑霖得知后恨铁不成钢,“你——你怎么能——哎我天,被你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井漾正在看一位病人的脑部核磁共振检查结果,听完程佑霖这句话后抬腕看了下手表,然后继续看检查结果,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五分钟你这是在催我我刚做完手术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过来了,趁着查房前的间隙来关心关心你,结果你这是在催我在嫌弃我”程佑霖眼睛瞪大,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议地望着井漾。

井漾用鼻音“嗯”了一声,继续看结果。程佑霖炸毛了:“你给我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井漾头也没抬,“只是三分钟过去,你好像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哪一句”

“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井漾气死人不偿命,完了又补了句:“其实你完全可以不说,我也没有很想听。”

程佑霖觉得胸腔一口气闷着了,半天提不上来,死死盯着井漾的头顶,“我真想给你这儿来一刀,看看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井漾由着他自个儿在旁边生闷气了,瞄了眼手表:嗯,还有三分钟。

“算了,不管你了

。”程佑霖拿了件新的白大褂套上,“查房去。”

“还有两分钟。”井漾放下检查结果,“其实你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

“没必要做什么事非得拽上我。”井漾说,“比如,你有女朋友了,不必硬塞一个给我。尤其还是——”跟你姐像的。

程佑霖一听,赶紧撇清:“首先,我没有什么事儿非得拽上你啊,别自作多情给自己戴帽子了,你看我每次去拉屎撒尿就叫上你么没有吧好的,我只是开个玩笑。其次,我并没有硬塞啊,今天那姑娘是上次你救了的那人的女儿,虽说以身相许这种戏码很俗套吧,但姑且就是这样了,而且我看那姑娘不也挺不错的么就想着给你俩个机会,毕竟爱情这事儿说不好的对吧万一你俩成了我不就……”

“你该去查房了。”井漾淡淡地打断他。

程佑霖又被噎住了,气得跳脚:“你行!你能耐!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我!”便出去了。

井漾刚要觉得自己耳根子清静了——程佑霖谈恋爱后话变得尤其多,跟个老妈子似的成天絮絮叨叨的,还非得给他筹划着相亲之类的事情。

然而,没过两分钟程佑霖又折回来了,把井漾的白大褂从墙上取下来扔给他,一把把他拽起,“走!跟我一起查房去!”

井漾:“……”

……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佑霖不经意间又提起了这茬。

“诶,你不觉得人姑娘挺不错的么

“老哥,你都30几了,还以为自己年轻呐兄弟我可是在拼了我这条小命在帮你物色未来媳妇儿!

“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时停下来是因为什么人姑娘电话我说以为你停下来是为了等她走过来之类的,当时心里还窃喜着以为你俩有戏呢,结果你绕过人家就走了就走了

“哎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要直接绕过人家你绕就是了,干嘛停下来给人姑娘个假念想这很伤人哎!”

“……”

等程佑霖絮叨得差不多,井漾饭都吃完了。将筷子放下后,程佑霖扫了一眼对面干干净净的餐盘,“啧啧”了两声,叹道:“这医院食堂的饭菜没有油没有盐的,也就你能吃得这么香。”

井漾用纸巾擦了下嘴,没理他。大概是觉得有点儿尴尬,程佑霖自己回答了句:“也说不定是我口味重。”

安静了一会儿。

“停下来是因为以为她是病人。”井漾两手交叉撑着下巴,“毕竟来医院直接找医生的人。”

程佑霖似乎没怎么认真听,不停地在看手机,井漾说完后他“哦”了一声,下意识问:“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病人其实是你。”井漾说,睨了一眼他的手机屏,扯了扯嘴角:“去约会”

“嗯。”程佑霖笑,端起自己面前没怎么动过的午餐站起来,“走了

。哎不是,你看我这么仗义地陪你吃了个午饭,你都不感动下的么至少在我走的时候露出一点点不舍也……”

井漾扔给他一个字:“滚!”

程佑霖哈哈大笑地端着餐盘走了,“老井啊!你快找个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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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漾说:佑霖没事儿总催着我去相亲,催得比谁都勤,一副我没对象他就不办酒席了的样子。有一次我受不了了,就问他原因是什么,他说大概是快成家了,所以父爱膨胀。我当时真想拿手术刀给他开个颅。

程佑霖说:我快结婚那会儿就在跟漾说,“算了,也甭去相亲了,等将来我结婚的时候还能来当个伴郎”,我说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用处了。他说“滚”,但其实他心里边儿比谁都为我高兴。可是后来我结婚的时候连喜帖都没发给他,没别的原因,兄弟就是要分享喜悦和幸福的时刻。但我自己都不想去的婚礼,叫他去做什么

可是现在,这对被人笑传为“基友”的好友,正面对面坐在医院某一小会议室——空无人用的,进来的时候桌面上还有灰尘,井漾拿纸巾擦了擦,很淡然地对跟进来了程佑霖说了句:“坐吧。”语气同以前一样,但又免不了生疏。

程佑霖没做声,脸色阴沉得可怕。井漾看在眼里——这是从前从不曾出现在佑霖脸上的神情,他总是笑着的,虽然有时候真的很欠扁。

“你连武装部都请来了,还想跟我谈什么”程佑霖盯着他,质问。说实话,若不是井漾最后那句“求你”,他可能会在住院部大门前和他一直对峙下去,直到见到顾念苏为止。他没见过那么低声下气的井漾——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不能相信井漾会说出那两个字。他情愿井漾是有苦衷的。

井漾没有立刻回答他,静默了片刻,他说:“两年前你结婚的时候我没赶过去,你儿子出生、满月、周岁这些我也没在,算起来,我倒是欠了你不少份子钱。”

“你结婚的时候我也没给份子钱。”程佑霖脸色铁青,“可现在我并不想要和你计较这个!”

“我只是想提醒你,过去那一页早就翻篇了。”他和佑霖,佑霖和念苏,念苏和他,他们三人的关系早就不是当年那样了,这是最悲哀的事情。

程佑霖双拳狠狠地砸在了会议桌上,“想让我祝福你们是吗井漾我告诉你,我不可能会祝福你们!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念苏!”

“她不想见你。”井漾一针见血,“两年前她让我带她走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那句话你也听过了不是吗今生今世,永不再见。”

顾念苏确实对程佑霖说过这样的话,在诀别那一夜,在他和叶蓝心婚礼的前几日。她一身黑衣,站在寂静的夜里,脸颊消瘦,面色发白,颤着双唇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从此以后,我都不想再见你。我不会祝福你,永远不会。

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因着这一段过去,所以程佑霖一时间无言以对,紧紧地咬着下颌,像仇视着天敌一样地盯着井漾,半晌后,才从牙缝中挤出:“可是她过得并不好!她一点都不快乐!”

井漾的神情有一瞬的僵硬,程佑霖捕捉到了,“我说对了是不是她过得一点儿都不快乐!即便是这样你也要把她留在身边么”

“她是我的妻子

。”井漾平静地说,“除了我身边,她哪里都不能去。”

“可是现在你口中的妻子,刚才从手术室出来不久,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我要怎么解释难道我过去那个情同手足的兄弟已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若是你用强的话,根本没有几个人能够拼得过你。我要怎么相信念苏是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的”

井漾抿着唇,悲悯地看着程佑霖,“佑霖,变的是你。”

“你少跟我打友情牌!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这道理你比我还清楚!当初你不也说好从军队里回来就会娶我姐的么可是最后你还不是——”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