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施师清亮漂亮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恍惚，微微抬头看着穆城没有说话。
穆城双手微微颤抖的捧住施师的脸颊，眼中充斥着如乱麻般的痛苦和挣扎，就在他准备将施师抱在怀里的时候，那道冰冷的目光再次出现。
“放开我！”
这三个极度失温的字眼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穆城心头，不仅将他内心燃起的火热浇灭了，同时也将他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在短暂的默讷之后，穆城强扯了一下嘴角，而后默默退回到了阳台点燃了一根烟，望着外面闪烁色彩的夜空怔怔出神，而施师则继续坐下吃起了这顿特殊的年夜饭。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施师的声音：“你为什么会过来”
穆城闻言回头看向施师，沉默片刻道：“重要吗”
施师走到他身边，顿了一下道：“不重要。”
说完这句话，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数秒后天空猛然炸起一朵五彩斑斓的烟花。
“穆城，大家为什么都喜欢看烟花”
穆城顿了一下轻声道：“或许就是因为它太美又太短暂了吧！人们似乎对那些美丽而刹那的美好有些天生的渴求，就比如昙花或者……爱情。”
施师没有说话，依旧保持着刚刚仰头的姿势看着重归黑暗的夜空，片刻后喃喃道：“好像下雪了。”
穆城一怔，随即跟着抬头看去，很快脸上就感觉到了点点凉意，在灯光的照射下，也的确看到了片片雪花飘落下来。
“没想到除夕夜居然会下雪啊！”
施师沉默了一下转身看向穆城道：“陪我去西湖走走吧！”
穆城看着她没有拒绝，等两人来到西湖边的时候，雪已经开始变大了，西湖边很多准备跨年的男男女女都在兴奋欢呼，对着这一场极为应景的雪不停拍摄。
穆城和施师并肩走在湖边小道上，看着不时从身边经过的三五人群，也从他们的脸上感受着新年的气息。
走到那张熟悉的长椅边，上面已经有了一些积雪，看上去很是潮湿。
施师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走过去就要坐下去，却被穆城一把拉住道：“别坐，会生病的，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吧！”
施师望着穆城片刻，随后还是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湖边，抬眼望去，隐约间还能看到躲在黑暗中的雷峰塔。
穆城蹲在湖边一块大石头上，点燃一根烟轻声道：“施师，你说白娘子被关在塔里那么多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施师站在他身边，双手抄在大衣口袋里，沉默了一会儿后清冷道：“我还以为你会问她的煎熬值不值得”
穆城哑然，随即笑道：“为什么要去计较值不值得呢她承受的所有煎熬就是在证明，这一切是值得的。所以我才会问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施师看了一眼穆城，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古怪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真的不知道吗你不是也这样熬过来的吗”
穆城愕然，抬头看向居高临下的施师，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施师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沉默片刻后，穆城吐出一口烟道：“这个新年你就打算窝在家里过了吗”
施师望着漆黑中略带磷光的湖面道：“新年旧年都是平常日子，不管怎么过都是二十四个小时，没必要区别对待。”
穆城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施师，随即叹息道：“话虽如此，可人活着总要有一些仪式感的啊！而新年是老祖宗留给我们最大的仪式感，我们可不能摒弃啊！”
施师闻言转身道：“我没反对你们去追求仪式……啊！”
施师的话还没说完，脚下突然一滑失去了平衡，身体也跟着向后倒了下去。
穆城见状来不及多想，猛然起身一把将施师抱在了怀里，可在惯性的作用下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等重新站好之后穆城就准备放开手，可这时施师却突然抱住了穆城的腰，头倚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就这样抱我一会儿吧，算是新年礼物。”
穆城没想到施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在短暂愣神后，怀着复杂的心情询问道：“施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施师微微摇头没有说话，穆城也没有再追问。这个拥抱并没有持续太久，也就一两分钟就分开了。
施师跟穆城拉开距离后，眼神闪烁着复杂的目光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出现在我面前，别问为什么，就这样！”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了西湖，留下了一脸懵逼的穆城愣在原地。对于施师这种神经质一般的反复无常，穆城不免有些担忧，但他又无可奈何。
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穆城在短暂停留之后也迈步离开了。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穆奶奶已经回房间休息了，其他人则依旧在看着春晚。
这时季染恰好起身从穆城身边经过，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季染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道：“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事跟你商量，你来一下。”
穆城一怔，随即冲张羽晗笑了笑，而后跟着季染来到了阳台。
“什么事啊”
季染上下打量了穆城两眼，随后面带讥笑道：“我劝你先上去换件衣服吧，你个杀千刀的混蛋！”
“欸季染，这大过年的，你骂我干什么”
季染看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不该骂吗家里这两个女人哪一个长得差了你居然还跑出去偷腥，真恶心！”
被季染这么一说，穆城心底突然一阵心虚，随即苦笑道：“我什么时候去偷腥了”
季染指着穆城的衣服道：“你身上的香水味就是最好的证据，你还不承认”
穆城下意识低头闻了一下，好像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施师身上的味道。
季染眼神复杂道：“穆城，瑜姐可是有男朋友的啊，你不会真的勾搭她去了吧”
穆城顿时满脸黑线，没好气道：“你想象力还能再丰富一点吗”
季染回怼道：“那你去干嘛了你说啊！”
穆城叹息一声道：“好吧，我承认，我是去老房子了，可真没有做任何你所谓的偷腥。”
季染皱眉道：“老房子你去找施师……羽晗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