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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爷驾到束手就寝 068:凤凰与麋鹿的孽缘(多章合并)

凤青淡淡:“决战。”

荣树哼:“来呀,谁怕谁。”

凤青回:“怕你是孙子。”

荣树再回:“怕你是龟孙子。”

凤青睨一个冷眼。

桃花全程目瞪口呆:“……”

她从来不知道,凤青和荣树也会这么……孩子气地斗嘴,然后,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两个影子缠斗到一起去了。

桃花不知所措,就怔怔地看着满园梅花四处乱飞。

鸣谷很是淡定地去安慰显然受了惊吓的小姑娘,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小殿下莫见怪,他们两位老人家也打打杀杀了几百年了,出不了大事的。”

早年间这一凤一鹿也是这么拌嘴的,就是后来两位老人家也都越来越老了,经的事越来越多,已经很少这么动嘴皮子了,大多时候都是直接用武力解决,怕是因为小姑娘在场,才收着了几分,先动了动嘴皮子,可这两只妖积怨很深,还是免不了开打。

桃花想了想,恍然大悟似的,立马点头:“相爱相杀呀,我懂的!”

懂什么

鸣谷懵:“……”

好吧,他老人家不懂了,相杀他理解,相爱是个什么鬼。

那边正打得火热,雪花乱飞,卷起一片梅花,正是满园香雪海,突然,荣树一掌过去,凤青轻巧地躲开,一道光刃便打在了一棵梅树上,他还觉得不够,又悠悠地补了一掌。

“砰——”

一声巨响,那棵开得正绚烂的梅树被连根拔起,随即轰然倒塌。

凤青眸光骤然凛冽,极力克制着怒气:“荣树,你别再惹我。”

荣树勾唇一笑:“我就爱你这恨不得弄死我又搞不死我的样子。”

恨不得弄死荣树又搞不死他的凤青:“我现在就弄死你。”

荣树毫不客气地回敬:“你个伤患,养几百年再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

凤青唇角紧抿,垂于身侧的手缓缓笼起一团光晕,萦绕掌心,一触即发。

荣树耐心不好,捻了把剑,先发制人。

几个来回,风卷云涌,一白一绿两道身影便又缠斗到一起了,不见招式,甚至快得让人看不清身形,只见强烈刺眼的光刃相撞出火光,在冰天雪地里四溅飞落,一地雪花与梅蕊扶风盘旋,缠缠绕绕弥漫了整个院子。

鸣谷观望了许久,突然恍然大悟,摸摸下巴:“噢,这就是相爱呀。”

就爱你这恨不得弄死我又搞不死我的样子……

鸣谷细想,这两只老妖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微妙,还微妙得很复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反正是对手,却也惺惺相惜,恨不得弄死彼此,可又容不得别人弄死对方。

当然,就小殿下来说,两老人家一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可到底谁也没有真正打杀过谁,相反,彼此矛盾地信任着彼此,那颗芳离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以往,但凡是老凤凰稀罕的东西,老鹿哪个不去抢一抢,偏偏这小殿下,不是抢去,而是供着。

小殿下聪慧是聪慧,只是这情情爱爱的看不大通透,也好,不知福才是福气,他也不点破。

鸣谷这么一想,便宽心了,领着还云里雾里的小姑娘去用晚膳。

次日,桃花与凤青终究还是去了隔壁的云渺山吃酒,鸣谷随同一起去了,十八与二白自然也是要去的,荣树占了山头为王,又打打杀杀给足了下马威,从前云渺山头里的大当家二当家什么,都携了礼去新大王的新洞府里庆贺。

这老鹿的乔迁宴倒是热闹得紧。

吃了几杯酒,荣树大王就把闲杂人等赶出了洞,包括贴身侍奉的鸣谷与遁地鼠无常,两个老人家倒一见如故,在洞口外面吃起了小酒,哥俩好地大吐了一番苦水,干了一杯,一边一口闷一边听着洞里面的动静。

那一凤一鹿,就没消停过。

“不可以多喝,会醉。”

这是凤凰在哄小姑娘呢,话才刚落,麋鹿大佬就不乐意了:“你拘着她做什么,喜欢便喝,敞开了喝。”

一会儿,又听见凤凰和风细雨地对小姑娘说话:“桃花,别吃太多,会积食。”

麋鹿一声讥讽:“你不是阅尽医术吗便不会治”嗤笑了一声,他明目张胆就嘲笑,“没用的老东西。”

估计,凤凰在咬牙切齿,麋鹿在耀武扬威。

又过了一会儿,麋鹿喊了云渺山的小女妖进去,说:“给我家小徒弟跳个舞。”

小姑娘估计很是欢喜,笑着应好。

凤凰的声音就跟着传来:“桃花别看,伤风败俗。”

麋鹿就骂:“你怎还如此老古董。”

小姑娘:“……”

估计,那两只没少横眉冷眼,从洞外听来,里面的桃花小姑娘根本就插不上嘴。

当然,这一对年纪加起来快两千岁的老妖精也是有相当和谐的时候的,比如……

一旁伺候的小女妖打翻了桃花的汤的时候。

凤凰先是问小桃花:“有没有烫到”确认没有大碍后,嗓音骤然冰冻三尺,“滚开,离她远点。”

接着是麋鹿,也发火了:“你这小妖,找死是吧。”

然后,洞外的鸣谷和无常就看见那犯了错了小女妖哭着跑出来了,估计要不是顾忌着小桃花在场,应该没有气儿出来。

所以说,这两位老人家,鸡毛蒜皮的事也要争锋相对,但只要涉及到桃花小姑娘,就出奇得一拍即合,诡异的默契。

比如……

麋鹿问:“桃花,想学种蛊吗”

小姑娘答:“想。”

凤凰表态:“好。”

这不,皆大欢喜了一回。

之后,便听见酒杯碰撞的声音,酒香渐浓,洞府里,偶尔传来争执,偶尔也有笑声,很怪异,却也很莫名得祥和。

反正搞得洞外的鸣谷与无常听得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咋舌的。

无常给鸣谷老铁倒了一杯酒,纳闷地问:“他们俩怎么回事”居然还没打起来。

鸣谷想到了桃花小殿下今儿个说的那个词,碰了酒杯,说:“相爱相杀。”

无常老铁一脸懵逼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家妖主宴请宾客。”无常感叹,仰头喝酒,沉思。

“我也是第一次见我家妖尊在别人府邸喝酒。”鸣谷感慨,抬头望月,锁眉。

结果,最不可能相安无事的一对冤家,在里面喝得很相安无事,虽然也有剑拔弩张的时候,可到底没有你死我活。

无常又叹了一声:“我家妖主是只防备心很强的妖。”

他有点不可思议,他家妖主居然毫无防备地在死对头面前喝酒。

鸣谷也附和了一句:“我家妖尊也没真正信任过谁。”

他到现在都难以置信,他家妖尊居然把芳离果给了荣树这个老冤家。

啧啧啧,简直惊世骇俗!

想想他们早年间鱼死网破的架势,想想他们一见面就大打出手的陈年往事……

无常有点醉了:“我以为他俩会打打杀杀一辈子。”

鸣谷也有点醺了,打了个酒嗝:“我也这样以为。”

“好奇怪,看着他俩坐一桌子喝酒,居然觉得如此和谐。”无常说。

鸣谷应:“我也觉得。”

无常怀疑:“不应该打起来吗”

鸣谷苟同:“是啊。”

然后,才过了片刻,就传来两个声线,一个温润,一个邪肆。

邪肆的是麋鹿,不知是怎么被惹怒了,嗓门拔高,吼:“老凤凰,你够了!”

老凤凰冷若冰霜:“安静些,吵着我家桃花睡觉。”

麋鹿咆哮:“决战!”声音到底是一压再压,已经低得快要听不清。

凤凰平心静气地回他:“奉陪。”

洞外的两只侧耳细听,也没听见打斗声。哦,小姑娘在呢,决斗得推后。

鸣谷喝了杯小酒,许是难得见到这般好的月色,不由得生出几缕感慨与惆怅来,他叹了叹气:“这样也挺好,他们两个老人家,骨子里都是一样的。”

北赢妖族,只有一只青凤。

北赢妖族,也只有一只麋鹿。

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孤寂,一样形影单只地骄傲着,一样在腥风血雨里遗世独立,现在又一样的心疼着一个小姑娘。

“是啊。”无常也热了眼睛,突然很想抹泪是怎么回事,抹了一把眼睛,举起酒杯,“老鸟啊,来,喝。”

鸣谷豪爽地碰杯,义薄云天道:“老鼠啊,干!”

喝着喝着,便醉了,便不清醒了,月亮也朦胧了,夜也温柔了,迷迷蒙蒙的夜,最容易令人心软。

洞里,东倒西歪的全是酒瓶子,酒香浓郁,萦绕弥漫在暖玉淡淡的绿光里。

桃花酒量薄,喝了几杯便枕在凤青腿上睡着了,凤青手里还拿着酒坛子,荣树坐在对面的石榻上,没骨头地半躺着,抱着酒壶,喝了一口,不知是醉是醒,眼里噙了水雾,突然道了句:“老凤凰,其实我很嫉妒你。”

他的目光,落在了睡得正沉的小姑娘脸上,浅浅的莹绿色,将那张秀气漂亮的脸笼得有几分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