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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留学生 第十节 迟到的爱情

容闳出门并不是临时起意的。

作为留学生事务局目前实质上的主管,对每一个孩子负责,是他这个把学生们带出国的引路人必须做到的事情。所以,容闳经常得去这些幼童在美国的家里做客,他要去实实在在的了解这些孩子心里所想的,并且要随时掌握这些出国幼童们的近况,当初一纸干结,轻飘飘的纸上简简单单几个字“疾病生死,各安天命”却无比沉重,这些都是他亲眼着签字的。

现在他正要去的地方就是幼童钱文魁和黄仲良的寄居家庭,他们住在库布鲁克的克罗格家,杨彦昌最好的朋友之一谭耀勋也住在那个山区小镇里,只不过谭耀勋却是在凯林顿家寄宿。

不过说句实话,如果仅仅因为这些事的话,容闳自然不用特意穿着西服,在此之外他实实在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对于他本人比去问候那些调皮的小子更有意义。当然,要办好这件事情还必须得穿着西服才行。

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做为已经光棍四十多年准确说应该是四十六年的容闳,这句话已经是他肩膀上压着的最重的担子了。他带幼童留美的梦想在磕磕碰碰间也已经走上正轨,就在今年还会有一批孩子来到这里感受自由气息,他总算也该为自己的未来好好打算打算。

按说,已经作为大清国官员的他想找个女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在国内也不是没人给他说过媒,但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国内数不清的小脚女人。这种对于女性的压迫而为了满足男子阴暗污秽心理的病态行为,他真的难以接受。

已经习惯了西方审美观念,甚至已经算半个洋人的容闳这些年在他的心底一直有个很“博爱”的理想,娶一个大脚白人女孩,成家立业,传宗接代。

然而他自己都不确定这个梦想能不能成功,这段日子美国排华的气氛越来越浓重,而且自己还是个超龄剩男,这真的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容闳在马车里叹口气,他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频繁的往那边跑会不会被人出些什么,又或者自己这身衣服能不能给人留个好印象。

他又一次想到那个被钱文魁他们很亲昵的叫着姐姐的女孩来,“玛丽,玛丽,为什么你只有二十二岁?”

当人家爸爸都不算年轻的容闳实在不知道怎么去搭讪了,“来就算在国内官场的大染缸里被染得五颜六色了,有些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自嘲的笑笑,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自夸。

“要不今晚在约瑟夫家做客的时候给他说说?他们都住在库布鲁克,或许认识,他能有什么办法?”想了想他又低下头去,“算了,顺其自然吧,偶尔能这女孩已经该满足了,时间还长不急,不急啊。”

容闳自怨自艾的同时杨彦昌他们再一次沦落在容云甫的手上,在这时他们却也开始怀念起叶源濬了,毕竟叶先生对他们最大的要求也就是能写出一手能拿的出手的好字,将来不要丢了自己这师傅和包世臣师祖的颜面。

叶源濬在几个月前被陈兰彬派往古巴做前锋了,圣旨到了美国,时时刻刻关心幼童情况的陈兰彬好死不死整整拖了三个月才走。“而这些日子叶源濬估计已经带着个教习和美国翻译在古巴把最累、最重要的事情都干完了。”杨彦昌是这么想的,他不知道被摘了桃子的叶源濬爽不爽,反正没了陈兰彬,他很爽就是了。

在他来整个肄业局除了容闳能好点,其他无论是谁,都是礼教的坚决捍卫者,就连福伯都不例外,他想到中午和梁敦彦玩球的时候,福伯黑着脸的样子跟陈兰彬有的一拼,“真是越老越顽固。”

房子外边,张三喜正忍着严寒浆洗衣裳,“要我说这外国也有好的,这些衣服弄肥皂搓搓,洗的又快又干净,要是之前拿个棒槌还不知道得弄多久,大冬天的还不得冻死人。之前只听人说在上海也有卖夷皂的,估计就是这东西了,一直没见过,现在可真是天天用了。”

自言自语几句,三喜又把手放到嘴边哈哈气,“好在这些娃娃不是常住的,要不然还得帮他们把衣服洗了。”三喜窃窃的笑了。

“嘿,张!你在笑什么?”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还有几个小家伙也趴在栅栏边上着他。

他认识这个女孩,她是隔壁卡普隆先生最宝贝的女儿。

“我,我没有,没有笑。”张三喜绞尽脑汁终于记得这几个单词怎么说了。

“好吧,上次我们教你的东西你记下没有?”小女孩继续问道。

“嗯,差不多。”三喜这次回答的很顺溜,这些小孩子经常问他这句话。

“哦,那我问你,那个怎么说?”小女孩指着一旁挂着的裤子。

“pants”三喜毫不犹豫的回答。

“真棒!它呢?”一个小男孩问道。<hes”不就是衣服吗?天天穿天天洗,没事就念念很简单。

“你能好好把r念出来了吧?”

“r。”三喜把头昂的高高的,你们这些小不点,为了不让你们笑话我可专门请教了容大人。

“yes。”一群小伙伴开心极了。

“张,我们能进去吗?”

“当然。”陈大人在的时候你们都能进更别提现在了,三喜的心里清楚着呢。

“太好啦,又能拿到糖果了。”

“咱们得慢点,里边的人应该在上课。”

“不知道黄在不在,也不知道他在哈特福德西部中学怎么样,好久没见到他了…”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敲门去了。三喜眼着呼啦啦一下子所有人都不见了,愣了愣,摇摇头,“跟咱中国孩子一样,都喜欢好吃的。”把手放到嘴上哈哈气,他继续洗衣服了。“其实没事的时候学点东西也不错,容大人和曾大人(曾兰生)不就是因为会这英语才出人头地的嘛。”

福伯老早都听到这些孩子的呼喊声,打开大门的时候他依然是个慈祥的中国老人,杨彦昌一定不会相信这满脸笑容的老头和中午黑着脸的的老头子是同一个人。

福伯顺手从门厅的壁橱里抓出一大把糖果,塞到这些孩子的手里。这个在卡普隆家放着衣服架子的地方,让肄业局摆满了零食,糖果什么的,都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当然,杨彦昌一众小子们也不时去顺几个。着这些发色各异,操着鸟语,很客气的小客人,再听着楼上传来熟悉的中文声,福伯满意的笑了。

“中国人就该说咱中国话,这些外国人五颜六色的头发什么都跟咱们不一样!”

ps:这章总感觉缺了些什么,本来三言是想着承接上文,在介绍容闳爱情故事的同时也凸出肄业局两种思想的碰撞,但感觉不尽人意,不过放心,我会尽快调整状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