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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宠:妙手无双 第510章 嗜血老魔(一)

那是蓝染与银杏送的丝带,深紫与鹅黄交织编成漂亮小巧蝴蝶结,男子的目光温柔的在发带上流连徘徊许久,最后终收回时,一缕暗光从琥珀眼眸中迸发。

“稍微透露点无关紧要的消息给猎物,让他们变得积极亢奋,会使以后的狩猎过程更愉快。”

一句轻柔吐露的话,在空气里冻结成寒冰制成的冰针,扎进银蔓三人的脊髓里,使得他们感到一股寒气从脊髓伸出冒起。

“海盾、石纭,你们去给十三番一点教训,帮他们回忆起尸魂界的第一条禁令。至于那三人,不要动。我要亲自处理他们。不过在此之前呢……银蔓,你去给他们三人一点小提醒,告诉林二,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小动作了。”

听到这句话,她的脸孔骤然煞白。

多年的相处,不需要李唯教授详细讲清楚行动,她自然能心领神会他话里暗藏的含义。

海盾和石纭似乎不明白,觉得要给那三人警告无需劳师动众,于是他俩请示道:“李唯教授……”

李唯教授摆手止住他们,说:“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要派银蔓亲自去送还,这不是因为她是你们当中武功最高的,而是因为她跟我比你们要久,能清楚我的意思,完美的完成我下达的任务。”

这番看似赞美的话语,使小公主别过头去,海盾和石纭也跟着低头后退。

进入‘叶脉’高层的人必须要了解一点:李唯教授说的话,有时并不像表面的意思那么简单。如果不多揣摩几次,任务肯定会搞砸,搞砸了,迎接你的,很可能是修罗地狱。

众人正绞尽脑汁的想,李唯教授做出吓人一跳的举动又把大家拉回现实——他猛拍自己的额头,摆出看起来很懊恼的神情(这种神情很难得一见)。

“糟糕!我忘了。要上演悲剧前先要把喜剧演完,不是吗?糟糕啊,我来都一星期了,居然把这茬给忘了。实在对不起!先要演喜剧才行啊,让我想想,思考……唔……”

悲剧,喜剧?海盾和石纭面面相觑,李唯教授居然开始语无伦次了,先是棋子,后是猎物,然后是喜剧悲剧……他到底在说什么呀?

“在上演悲剧前,要先把所有的喜剧演完才可以。所以呢,海盾、石纭。那个可怜的山猫少年,是时候让他回来了。”

什么?他在说什么——银蔓、海盾和石纭,统一僵直了身躯,用一副他们没听清的表情望着靠在沙发上发布命令的上司。

“你刚才说了什么?李唯教授。”她探身倾听。

“我说——让那位变成山猫的少年回归本体。”他双手交叉,摆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使落音和那三人相互嫌恶的计划已达成,那么修兵的事也不重要了。还是让他恢复本来的样子比较好。唔……就当作,临别前最后最大的礼物……”

临别前最后最大的礼物……打算动手了?还是……她默不作声的想,冷汗滑落额头。随即,就怒气冲冲的喝道:“什么礼物?如果不是你的计划,修兵会离开吗?落音会受苦吗?你……”

她上前揪住了顶头上司的衣领,牙咬切齿的哽住了话语,‘不要随随便便操纵别人的命运!’差点脱口而出,但这是一句错话。李唯教授的职务里正有‘操纵别人命运’这一条,这是他的职责之一,无论做得有多残酷多偏激,作为他的部下,谁都不能说一句‘你不能’。

多么可笑又可怕的权利。

李唯教授平静对视着部下几乎扭曲的怒容,整理一下衣服,正经的说:“银蔓,我早就说过了。人啊,是种贪婪的动物。我们对于自己拥有的东西视而不见毫不重视,我们只会渴望别人有但自己没有的东西,当然如果我们失去了某东西之后也会后悔莫及,进而苦苦追寻。如果没有失去朋友,落音永远不知道对她而言,朋友究竟有多重要……”

“这里没外人,你不用狡辩。”她松开了手,话语说得柔弱无力。

“呵呵,我从不狡辩。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人类之所以能感觉到幸福,是因为他们曾经遭受到痛苦。没有痛苦,就没有幸福可言。如果一个人一生只吃甜的东西,他就不会觉得‘甜’有什么特别,只有当他吃过‘苦’,才会发觉‘甜’是一种多么好的味道……你在别的时空不是见过很多人吗?他们一生碌碌无为,所以他们总抱怨生活的枯燥无味,殊不知相对于那些每天都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来说,平安、健康、和睦的生活,是一种多么大的幸福……落音也一样,只有失去了朋友,她才会把朋友放至到内心更重要的地位。因为失去了修兵,她承受了痛苦,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她就会感觉到无比的幸福……”

“人,总是渴望与自己拥有的相对的东西,因为弱小而渴望强大,因为胆怯而渴望勇敢,因为疾病而渴望健康……你不一样吗?你渴望普通人的生活,而普通人却渴望你的强大和能干……”

最后,他俯在她耳边,低语:“人必须要经历某些事才会成长,只有失去,才会有所得到。在人生的路途上,落音似乎经历的还不够,她还欠缺了很多,所以……”

所以,你打算给落音一次人生上的难忘经历吗?结束回想,银蔓默默拉上窗帘,想要隔绝隔壁房间里三人的欢声笑语。

悲剧,喜剧……如果说,把修兵还原成他本来的面貌,再送回到落音身边,让她高兴,是最后的喜剧。那么就意味着接下来,是上演悲剧了吗?

那么,什么是悲剧的开端……像从前……

一种极度的压抑感瞬间充斥心脏,银蔓不禁痛苦的揪住了胸口的衣衫。

“小公主大人,你怎么了?”老板娘发现她弯下腰,满头是汗。

“没事,只是感到有点闷气。”吃力的回答。

仅仅是回想回过,心脏就仿佛要承受万钧之力的压迫。

李唯教授,你所导演的戏,会以什么为开端呢?

———————————————黄泉森林——————————————————————

两人坐在一幕巨大的悬空的屏幕前,看着屏幕上打打闹闹的落音三人。相对于屏幕上嬉闹欣喜的场面,黄泉森林里,弥漫着一股逐渐变冷的空气。

“多么棒的喜剧啊,简直要使人落泪,不是吗?哲?”李唯教授摘下眼镜,象征性的擦擦眼角。

“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要我看这个的话,那你可以走了。今夜落音会很兴奋的详细讲述他们重逢的经历的。无需你多事。”星宫哲冷冷的回答。

“我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倒觉得用‘没安好心’来形容更贴切。”

“呵呵,你还是这么针对我,真有朝气。其实我来正是有别的原因,”李唯教授扶一下眼镜,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星宫哲,我希望你离开尸魂界。”

屏幕‘啪’的一下关掉了。整片森林的内部地区,骤然陷入到安静无声的恐怖气氛中。

星宫哲苍白的脸颊失去了最后的一丝血色,黑曜色的眼眸千回百转,哑然了几秒后缓缓问:“为什么?”

简单三个字,包含的意思却不简单,大有‘你不给我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我就要你好看’的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你算老几,凭什么要我离开?’‘这里是黄泉森林,我的地盘,你要我走?睡醒没?’‘是我先来尸魂界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又不是你部下,你有什么权利驱逐我?’以上的话语均可作为对李唯教授提出的要求的强硬回复,不过仅供不了解此人的菜鸟新人使用。星宫哲作为一位长期和他相处的人,自然会直奔最终目的——你为什么要我离开?

哲很清楚,李唯教授要做什么,是不理睬对方的意见。他要你走,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他都不放在眼里。因为他绝对考虑到了如何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离开。

现在,哲只想知道,他究竟是打算用什么来威胁他?

“哲,你该离开了。如果你不希望你的管家被天使带回天界的话,以及……”李唯教授停顿了一秒,才加重语气:“其他你在乎的人出事的话。”

一句简单的话,暗含浓烈的血腥杀气。

哲愤怒了,他坐直身躯,却镇静的质问:“你什么意思!你终于向天使泄密?”

“不是泄密,我只让人到天界散布了有人曾经在你的庄园里看到天使出没的‘谣言’,不过,这不能算谣言。因为哈迪确实在你的庄园里,是你的管家。”

哈迪,本是天界的高位天使,由于怀疑神而被炽天使判定成‘悖神者’的犯人,她逃到人间时已奄奄一息,是哲救了她,并收留她做部下。两人之间的关系虽是上下级,不过更趋近于知心朋友。

对哲而言,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仅仅是左膀右臂——李唯教授知道这一点。

“你又不是没和那个时空的天使接触过,他们最痛恨沾染邪恶的一切东西,要是发现你的庄园‘拘禁’着天界最珍贵的安琪儿,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除了要带走哈迪外,还会以消灭恶魔的名义杀光你的庄园里其他人。例如收养了你的那位老先生,还有……”

李唯教授每提到一个人名,星宫哲的脸色就青一分。

“你就只会用这种卑鄙的方式吗?”他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只攥紧了手背。

“不,对你我只能如此。因为你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李唯教授眨一下眼,轻蔑冷嗤:“用普通的方法请你离开,你肯定不会妥协。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身为掌权者,李唯教授很清楚待人要投其所好,害人更要投其所好。

星宫哲虽然由于堕入魔道长期修魔,使得他表面看起来像个冷漠嗜血的魔头,其实骨髓里还恋恋不忘身为人类时附带的感情。

那种温暖的感情,一直陪伴了他很多年,即便在他堕入魔道后,能够摆脱诱惑不会心魔乱身,最终在渡劫天罚降临时不至于魂飞魄散,很大程度上是银蔓、哈迪、玉,还有其他几人给了他的心灵支持。

落音对他而言,是很重的亲人,但不代表为了落音,他会抛弃其他人,眼睁睁看他们被杀。

一杆心灵的天平,有人的一端放着爱人,另一端摆着世界。而对哲而言,他的一端则放着很多他所重视的人。

而李唯教授,正是很清楚哲的内心的那杆天平是如何平衡,所以才能气定神闲的要求对方离开——哲在乎的越多,受到的牵制就越多。

他虽还不想和哲撕破脸皮,但要打压一下这个总倔强反抗自己的家伙。因为把落音带走的事,是他所预料到的,不过这不代表他不生气。适当的惩罚,既能使对方尝到苦头,又能愉悦自己的心身,何乐而不为呢?

“请你离开吧。按两个时空间的时间差,在这里十天之内你还不赶回去,可能只能给你的部下们收尸。不,我错了,以他们的实力,撑个三四个月应该是没问题,不过那样的话,估计会引发连锁反应,梵蒂冈和炽天使都要倾巢出动。”

李唯教授站起身,回头给哲一个冰冷无情的回眸笑颜。

“别指望叶尘他们会帮你,我已先下达任务把他们几个都派到其他时空去了。所以……如果不希望产生一场战争的话,你越早回去越好。”

庭院深深,雪初融。

朽木家,长老所居住的庭院——暮松深庭。

贵族的长老,多么响亮吓人的光环。

能成为贵族一家中长老的人,多半是前任前前任的家主的兄弟一类。算除了家主以外,地位最高最有权势的人,当家主不在时,能够指挥家族的人物。并不是每一个贵族家庭都有长老,‘长老’只适用于那些权势高的豪门,例如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的长老们之所以出名,因为他们拥有对家主的不正当言行进行约束和管制的权利,甚至能驳斥家主的某项提议。正是在某些冲突下往往最终是家主向长老们妥协,久而久之,便造成了外界人的错误认识:长老才是贵族家庭里的实际掌权人,或是幕后操纵者。

事实上并非如此,至少四大家族不是。长老们的作用在于维护家主和家族的光辉形象,当家主及其他成员的做出一些不自觉的言行时,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化解负面效应,并只私下回家后才训斥不成器的后辈。不过,用于化解负面效应的手段,往往和家族光鲜的外表成反比。

此时已是初春,暮松深庭经历了一个冬季后,渐渐显露出新气象。

小轩听雨,台阶赏雪,自古是风雅人士之喜好,像暮松深庭这般幽静如遗世独立的地方自然深得久经尘世的长老们的喜爱。他们的年龄加起来,可能比得上整个家族的历史,如今老已,安得一方净土颐养天年,莫不是最大的享受。

而今日,浸透着岁月悠长的房屋忽然迎来了一位年轻的客人,顿时像刮进了一阵清风,吹散那些**的臭气,整个庭院犹如焕然一新,连尤带积雪的树木,尚为漂着浮冰的池塘,都溢出新春的喜悦。

清雅的男子倚在栏杆前,凝视着水池里的锦鲤久久出神,身后正是一干银发苍苍的老人,正襟危坐在榻榻米上,犹如一排古老庄重的瓷瓶。

池塘的锦鲤熬过了漫长冬季的封冻,在柔和的雨露晨风里面对一位从未见过的俊雅面孔,似乎升起了戏弄之心,当玉的手抚mo清澈倒映出人影的池面时,它们就争先跃出水面,抢食似的挤成花花绿绿的一团。

瞧见锦鲤的淘气,玉会心一笑,自言自语般的感叹:“几百年时光变迁,朽木家大还是这么大,可布局早几经变更,在我记忆里,远处的那座假山曾是片竹林,这小桥流水本是白玉花坛……唯独这青石莲池仍是旧时模样,只不过那时的锦鲤多胆小怕人……真的好怀念,我记得自己还只七八岁时,一次和兄长偷偷潜入这里捉锦鲤,结果被当时的长老抓住,训斥一顿不说,还罚到书房抄书一星期有余……”回想昔日的心酸遭遇,如今竟余留下丝丝甜蜜的怀念,玉就止不住的自嘲。他抽回手,转头望向长老们,认真的点名道姓:“大长老。”

“在。”其中最老,脸部皱纹最深的那位出声应答,把腰挺得更直等待问话。

“白哉小时候有我淘气么?”

“……”

“?”

“白哉少爷自幼喜静,酷爱诗书琴棋,但对练习刀法不曾有丝毫放松,我们都认为他是自玉大人您后,朽木家最出众的后辈。”大长老不愧是‘大’长老,充分体现了多吃几百年盐的说话艺术水平,谓之滴水不漏。

玉的突然造访,显然给了众长老们一个足以吓停心脏的‘惊喜’。

有关他的事迹,在朽木家的族谱以及人物传记上均有几页记载,他本是家族寄于厚望的天才,心智明澈,才华横溢,族人们满心欢喜的期待这个孩子将在家族历史以及尸魂界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时,命运却给了朽木家沉重的打击——英年早逝。

论四大贵族的威望与权势,以及在静灵廷的资深程度,说他们对四十六室的真实一面和‘叶脉’的存在完全不知,连最低智商的虚都不会信。或许不是每一任的家主知道,但每一位长老必然知道,在清净塔居林的地下有个秘密基地。

优秀出众的后辈突然暴毙,当时的朽木长老悲痛之余自然想查清事情真相,可从‘蝶翼’传来的消息是:玉未死,系被人带走,不可再查。

短短十二个字,长老们深知‘叶脉’的暗含语句,无奈之余,悻悻然在传记上写下外孙暴毙身亡的记载:XX年夏天大雨,朽木玉不慎淋雨染小疾,发烧病倒,于半夜病情加重,随后即亡。

一百年飞逝,物是人非,几百年飞逝,景物也不在相同。新家主即位的同时,新长老也接替了旧长老,再经几度春秋交替,朽木家的历史车轮不会停歇,不会因为一两位族人的离奇亡故而分崩落败。它只会不迟不缓朝着尸魂界的历史所前进的方向驶去,直到整个尸魂界消失。

转眼间,他又翩然返回,以朽木家的已故族人的身份回来。仅仅是看着外表,和旧照片上清雅柔和的少年相比,眼眸里多了坚定的色彩,长老们惶恐的猜测,和星宫哲接触多了,他怕是多半沾染上了那个可怕人物的戾气。

其实,长老们多虑了。他们不了解玉。玉是个老好人,就算别人指着鼻子骂的人,他也不见得会又有多生气。如果对方贬低的对象涉及哲和落音的话,那例外。

所以,玉只用友好的眼神从他们略微紧张的脸孔上一一扫过,淡淡然的肯定道:“听起来,你们对他给予厚望。”

“正是。”一位长老拱手,疑惑的问:“玉大人,您的来到让我们等受宠若惊,不知所谓何事?”

“我今天来是特地来向你们辞行。”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长老们惊讶的低呼,玉释然明白,自己回尸魂界已四十余年,从未踏进朽木家半步,长老们虽从叶脉得知他安然无恙的消息,可出于保守机密的本能也没敢和他私下联系来往。今日的突然登门,很容易让本性多疑的长老们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