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诗韵看着病人的这条断腿，把口罩往下一拉：“等一下，病人的家属我们能联系到吗，这条断腿他们反正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不如留给医院，给医生们用来研究。”
王小天心道这钱诗韵真是你大爷的烦。
不过这次她提的要求倒也算合情合理，于是王小天点点头，示意一个实习医生去帮忙跑腿去办。
接近三十岁的实习医生擦着眼泪飞奔而去，mmp，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王教授在这奋力做手术抢救病人，自己却得在这种时候去跑腿，唉，人生啊。
这个病人照例被等候着的救护车送往医院，王小天继续开始今晚第三个病人。
后方高速路上传来了一阵嘈杂，大量媒体车辆蜂拥而至，随后立刻被负责维持秩序的军警给拦住了。
开玩笑，这样敏感的大型事件，能不能报道、怎么报道都是格外需要仔细谨慎的，既要让公众知道事件的发生由不能让他们见到太过血型的画面。
而现在的记者都很没有尺度，万一不小心把什么不能曝光的血腥照片上传那就麻烦了。
“放我们过去，我们要报道这次黄铜事件。”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可以随便拦人了？”
“你们这是掩盖事实，放我们过去啊。”
相比于地方媒体、小媒体的着急而束手无策，一家又一家大型媒体却被仔细检查确认身份后放了进来，进行拍摄采访和报道。
螺旋桨旋转的声音响起，即便在闹哄哄的高速路上也显得有些刺耳。
王小天正在给第三个病人划开大腿伤口、准备取下崩碎在里面的金属块，也是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刚刚停在路面上的直升机里，一群白大褂提着箱子弯着腰从里面往外冲。
其中有两个没有穿西装的提着一口小心保护好的箱子直奔王小天而来。
“王教授，我们是顾家的人！奉小姐命令带来一箱子甘醇一号。”
两人把箱子交给王小天，王小天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四五十瓶100ml容量的精致小瓶，里面的甘醇一号看起来颜色有点不对劲。
“我们这一批甘醇一号还没发酵好吧？”
王小天皱眉问道。
一个西装男赶紧说：“小姐说这里可能会派上用场，虽然它们还没发酵好但是也快了，想必能派上一点用场。”
王小天无奈一笑，没发酵好的酒水跟没成熟的果实可不同，没成熟的果实也只是味道不太好罢了，没发酵好的酒水那很有可能是毒药啊。
不过自己稍微用元气催熟一下倒也行，顾冉做的倒是不错，到时候把这些甘醇一号分发给医生们，补充他们的精力体力，可以让他们奋斗很长一段时间。
他一瓶一瓶给甘醇一号注入元力，将甘醇一号完全催熟，随后说道：“你们去找到工人医院的钱院长，把这些甘醇一号交给他，由他来分配给今天到场的医生。”
两个西装男重新提着箱子去找钱院长，白俊峰啧啧赞叹道：“这可是顾家的飞机啊，好想能上去体验一把啊。”
“她家的飞机？”
王小天被打击到了，歪日，顾冉家连直升机这种东西都有，而且现在天上又飞来了两架，正在往外搬送医疗物品，看外形也是顾家的，这顾老爷子家当到底有多少啊。
“王教授你羡慕个啥，将来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你的？”白俊峰连忙讨好道：“以后有机会我想蹭个飞机坐坐，王教授你可不能拒绝我啊。”
“胡说八道。”
王小天没好气的看了白俊峰一眼：“家业不都是传男不传女吗，顾冉再受宠最后能分到多少东西，这直升机关我屁事。”
白俊峰还没顾得上反驳，钱诗韵却生气了：“土包子你说什么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在这重男轻女？谁规定家业传男不传女的，不说现在了，民国都有不少家业传给女儿的例子你要不要听？”
“尼玛。”
王小天懒得搭理钱诗韵了，继续埋头做手术，有飞机了不起啊，以哥的能耐，将来搞不好也能弄到飞机，到时候哥想飞哪就飞哪。
没多久，鹿小小带着大群同学也气喘吁吁的从租借的客车上赶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直接被王小天叫来做苦力。
有这些免费苦力在，于是王小天这一小组的十个医护人员开始接取轻伤员，以骨科资深主任为首的几个主治副主治做主力，其他医护人员做助手，鹿小小他们则完全开始做苦力。
甚至因为来的徒弟们太多，王小天还大方的给隔壁两个组一边派送了二十来个徒弟让他们去帮忙。
鹿小小他们当然不会对此抱怨，有这样一个近距离接触伤病员的机会，不知道多少医学专业的学生羡慕死都碰不上，现在可是一个绝佳的混资历以及学东西的机会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就已经到了后半夜。
这个时候的人最容易犯困，尤其是操刀主治的医生们，他们最年轻的也是人到中年，体力和精力都有点支撑不住了。
由钱院长分发下来的甘醇一号于是开始派上用场了，他们小心无比的把分配到自己手上的份额小口的抿着，感受着那股喷香的暖流在体内缓缓游走，舒服的浑身上下都在轻轻颤抖。
“王教授真是天纵奇才啊！这样变态的药酒都能发明的出来，实在是我辈之福啊！”
一个做手术做的腰酸背痛的中年医生感叹了一声。
“是啊，这野外手术，环境也好强度也好，都不是干净的手术室里能比的，一个小时顶的上手术室里三四个小时，但一口药酒下去，现在浑身都是劲！咱们再继续，一口气奋斗到天亮。”
“奋斗到天亮可不够，咱们的目标是什么时候这里不需要我们了，什么时候我们再回去休息！”
医生们充满干劲，在这里帮忙可以让他们感觉到忙碌的充实，每救好一个病人能感受到沉甸甸的踏实感。
这里权宜的场地、权宜的病人救护方案也足够让很多平时有各种想法的医生悄悄把自己的猜想和想法付诸实验。
更别说现在这么多媒体嗷嗷待哺的，回头还能上报纸曝光一把，他们心头实在是满足啊。
当然，送往各大医院急诊科、手术室的病人数量更多，毕竟不可能所有伤员都就地处理，又不是没有那个条件。
只是水城市就那么三家三甲，不说急诊科根本忙不过来，手术室也常年处于爆满状态，因此被留下来就地进行救助的伤员数量非常可观。
天边泛起鱼肚白，及至太阳的一角刚刚暴露在天边时，一架直升机从苏市飞快飞来。
飞机刚刚停稳，一个窈窕女子就提着个保温桶弯着腰，艰难的抵挡着螺旋桨气流的吹拂，朝着王小天的方向跑来。
“小天，给你送的饭！”顾冉把保温桶放在了王小天的旁边，看着在这里奋斗了一整个晚上的医生护士们，肃然起敬。
“顾小姐，你大早上坐飞机过来，不会就为了给王教授送饭吧？”
白俊峰差点直接嫉妒疯了，左右无数医生护士病人家属们同样。
歪日啊，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要命的撒狗粮啊，他们恨不得棒打鸳鸯啊。
顾冉是谁，不说顾家大小姐的身份，那也是个绝色大美女、堂堂的乡长啊，大早上搭乘直升机这种人们想都不敢想的交通工具，只为给男人送饭，哪怕对方是王教授大家也受不了啊。
“哦对了，飞机上不止只有这一个保温桶，我们还带来了不少饭菜，现在就分发给大家。”
顾冉拍拍脑袋，光顾着跑来看小天了，忘了飞机上还带着那么多饭菜了。
这些可都是顾家厨师亲手做的饭菜，不止营养丰富口感极佳而且花样丰富，一份早餐，放到外面可能上百块都买不过来。
因为早餐有限，顾冉的人全部分发给了各小组的操刀医生或者第一助手，至于其他人最多就尝两口鲜，工人医院那边送来的热粥咸菜就是他们的早饭了。
随后顾冉又提着一个保温桶跑去找到了那个浑身因为爬上爬下进进出出破烂不堪、浑身是灰的中校军官：“大伯，这是给你带的早饭，你们也差不多忙完了吧？”
王小天差点没一头撞到地上。
大伯？我靠，搞了半天这个人竟然是顾冉的大伯、顾老爷子的大儿子？这特么也太巧了吧……
顾斌打开了保温桶，闻着里面香喷喷的饭菜，吞了口口水后毫不吝啬的分给了所有战友，随后就着工人医院送来的热粥小菜吃的狼吞虎咽。
“大伯，昨天小天他们不会真的忙了一晚上吧。”顾冉问道。
顾斌有点郁闷道：“你大伯一把年纪了都累死累活的忙了一晚上，王小天一个医生，做一晚上手术咋了。”
顾冉不爽道：“你这话说的，你是军人理应报效国家保护人民，可小天他现在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也不是任何医院的医生，人家是志愿帮忙的好不好。”
顾斌瞬间感觉嘴里的饭菜不是那么香了，感觉简直坑爹极了。
mmp啊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想小冉以前对自己是多么的体贴，尽管不是自己亲女儿却比亲女儿还亲，现在特么的不怜惜自己这一把老骨头，竟然担心王小天。
他尼玛可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身体最强壮的时候呢，就在那做做手术，比的上你大伯我又是翻钢筋又是爬悬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