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此生不换 第62章 你跟人渣又有什么区别?

被压在地上的男人毫无还手能力,被迫接受着狂暴拳头的惩罚,门牙都被打碎了,鼻子歪斜到一边,鼻子嘴巴血肉模糊成一片,想要反击,奈何压住他的人,却丝毫不给他还手的余地,狂暴而狠戾的拳头,如狂风骤雨般细数落下,他只能发出一阵阵悲鸣般的痛叫声。

突然出现的男人,拳头力气遒劲得可怕,一拳又一拳的,不留一点情面,无情得宛如冷血动物。

渐渐,被压在地上的男人,没了声音,像是暂时性的昏死过去。

又连续砸下几个拳头,连自己的手都打得麻木没有知觉了,男人仿佛这才出了口恶气,缓缓作罢。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他这才站起身,可却还像是不够似的,用力一脚再次狠狠踹了脚昏死过去的男人,“人渣!简直找死!”

听闻这个愤怒阴鸷的嗓音,宋言心底狠狠一震,隐藏在最深沉的湖泊,仿佛微微荡漾了下,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昂起头,徐徐抬眸看向他,苍白的唇畔,是止不住的颤抖,带着晶莹泪珠的眼眸,满是错愕,她沙哑的声音,艰难开口,“唐……慕年……”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她忽然很想像其他女人那样,在遭遇如此残酷的事情,遭遇差点被强却侥幸得以解救后,不顾一切的,娇娇揉揉充满感激的,冲进他忽然叫人心安的胸膛里。

可是,她没有那样做。

明知道,在这种脆弱的时候,她是可以适时的柔弱,适时的失意,适时的冲进他的怀抱里,可她偏偏抑制住了那股像是不管不顾的冲动,硬生生没让自己往他结实的怀里冲进去。

为什么,偏偏又是他呢?

唐慕年侧头,凝视向跪坐的地上的宋言,望见她衣衫不整,长发凌乱,满身狼狈的不堪落魄模样,他心底狠狠一抽。

如果不是她在离开包厢之后,他不受控制的追出来,以至于在方才千钧一发的赶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即便不想,他也能知道。

有股钝痛之感,就这么不经意的渗出,让他恨不得再抓起那个昏死过去的男人,又是一遍狂揍,只有这样仿佛才能发泄他此刻积郁而沉痛的心。

但他也没有那样做。

几步走过来在她跟前蹲下,迅速给她解开手腕上的绳子,再是脱下外套。

给她单薄狼狈的身子披上外套后,他将她肩膀一板,用力地拉进他温暖宽厚的胸膛里,大掌不断轻揉着她后脑勺,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充满柔情的温柔轻声安抚,“没事了,现在没事了,不用怕……”

“别碰我。”突然,她冷清的声音出声制止他的话。

“……”

唐慕年身子一僵,揉着她脑袋的动作僵硬住,英俊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就这么凝固了住,缓缓,他侧头看向她苍白如纸的侧脸,僵硬地问,“你……说什么?”

“别碰我。”

她毫不吝啬的重复,身子往后移了移,将这么保持着跟他拉远距离,她站起身,清丽白皙到没有血色的脸,充满了警惕跟冰冷,连目光,也不曾带有一丝感激或者是感动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情绪,冰冷到没有色彩情愫。

唐慕年怔怔的,似乎是完全不能理解她这个样子到底是为何,僵硬着身体,他慢慢站起身,目光定定凝视她。

“为什么?”他问。

他不明白,不明白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分明他是出现救了她的人,把那个人渣打到鲜血直流,甚至是他手背拳头都已经疼痛到麻木,可她却像是避他如洪水猛兽般,刻意拉远了跟他的距离,神情淡漠到了一定的程度。

也不知是因为夜里太凉,还是未曾从方才的恐惧中回过神,宋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抖茹筛糠,脸上有被风吹干的泪痕,可眼底仍旧充满了一片晶莹的泪光。

毫不避讳的回视他,她抖动的苍白唇瓣,缓缓轻启,说,“你跟那个人渣,又有多大区别?”

“……”

身子倏然重重一震,唐慕年不可置信的盯着她,漆黑眼眸,在夜里显得那么深,却又那么伤。

只是一句话而已,她就这么轻易的把他打回到原型,打压到了无底深洞了。

“我跟那个人渣,没有多大区别?”艰难地,他问她。

她勾唇,微微苍白的一笑,内心苍凉,悲哀的感觉席卷了她的身心,扯扯唇,反问,“你觉得,你好过他哪里吗?”

“……”

如果仔细一一的回想起来,他确实跟人渣似的没什么两样,不断的嘲笑她,羞辱她,甚至是连今天这样的日子,他最后还狠狠把她推至万劫不复的深崖里,让她出丑,让她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抬不起头。

他确实是很人渣,人渣得不能再人渣……

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唐慕年轻抿唇畔,定定凝视她,想要说什么,然而却忽然发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说不出一个字来。

内心是浩瀚无边的凄凉哀默,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乃至四肢百骸都侵蚀着。

宋言也不愿再跟他多说什么,抿紧唇瓣,她转身,往来的方向,拖着疲惫而沉重的身子,踱步而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间隙,夜风飘然吹开她额前的刘海,她额头上渗出鲜血的伤口,清清楚楚的被唐慕年纳入眼底。

他心底一凉,呼吸滞了滞,根本什么都不顾了,大步往她走过去,“你受伤了!”

说出这句话时,他言语间有疑似满是心痛跟愤怒之意,像是无意间就这么表达出来了。

宋言心底沉得不能再沉,没有听到般,对于他的着急无动于衷,只有内心充满了可笑又自嘲的意味,闭上眼皮时,一颗颗豆大滚烫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流淌下来。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毁她的人是他,救她的人……也是他。

就感觉,好似连老天,也在捉弄于她,将她玩得团团转,嘲笑着她一样……

“我说你受伤了你没听见吗!”见她坚持着自己要走,唐慕年几步来到她身边,拽过她的手臂到身边来,神色阴鸷而愤怒,还有慢慢类似于心疼的感觉,又是强势得不容拒绝,“跟我上车!我送你回去上药!”

“我说了别碰我!”宋言反应强烈地甩开他,心脏上像是被烙上了很疼很疼的伤疤,她整个人快要奔溃似的,连连后退,凝望他僵硬地神色,眼泪完全不能自控的往外涌,沙哑的声音,喃喃轻声哽咽着,“别碰我,别救我,也别来关心我……”

别试图对她温柔,她已经不习惯了他的温柔。

所以,千万不要做出任何一点像是关切她,爱她,护她,温柔她的举动。

她怕自己会沦陷,会一不小心就像是坠入了他的圈套里,会摔得更加的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唐慕年神色复杂的拧起眉,在这一刻忽然迟疑着,竟真有一种,不想上前打扰,不敢再触碰她的惧怕心理。

因为,他怕他再一触碰,她就会在他面前,彻彻底底的粉碎……

就这样四目相对,她眼神凄楚而恳求,他眉色复杂而惧怕。

一个害怕被接近,一个突然不敢靠近,两两相望,相对无言。

然而偏偏却在这时,宋言盯着他的神色突然一变,眼神惊恐地凝视他的背后,双眸瞪大,冷冷倒吸了口冷气,骤然骇然出声,“小心!”

耳根一动,仿佛也在霎时感知到了什么,唐慕年倏然侧身,往旁边一移,同时间一拳朝着身后挥过去,在一拳挥到身后男人的脸上时,他手臂上也多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刀口子。

原本昏死在地上的男人,不知是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又或者是从始至终根本就是假装昏死而已,从身后偷袭唐慕年时,手中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十厘米长的折叠刀,虽然脸上狠狠又挨了一拳,脚步踉跄趔趄了几步,但却也让唐慕年的手臂上挂了彩。

随后,两个人男人便厮打在一起。

“妈的,真是找死!”

宋言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想要上前去帮忙,可奈何根本没有她能钻到的空隙,去帮忙不但帮不上,很可能还会帮倒忙,她只好站定在原地,不动。

唐慕年大学时期毕竟是在篮球队待过的,身手敏捷矫健不说,单从身高气势上,就已经胜了一大截。

于是,没有多久,男人就完完全全的被打趴下来,而唐慕年的手臂上,又多出了两道口子。

这一次看男人是真正昏死过去,短时间内估计不会再清醒过来,唐慕年终于扔开他,起身,拉着宋言就往车内走去,“跟我回去!”

“……”

这一次,她没能拒绝。

开不了口再去拒绝。

车子平稳极快的行驶在马路上,窗外漆黑一片。

后座中,傅寒深眉宇间的褶印越来越深,终于是忍耐不住,冲驱车的石恒道,“把速度加到最快。”

“可是老板,这样会很危险……”

“我说加快速度!”他低沉磁声的命令,有种不能违背的气势。

石恒只能应道,“是。”

刚将车速加快到最大,行驶出去不远的距离,对面有一抹强烈刺眼的灯光射过来,在这个郊外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