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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乎苍苍 第9章 灵道

鸿运武府之人虽已落座,但在此终究尴尬,于是何不为带着门下徒弟,向各个世家、剑派敬酒之后便先行离开。

夜宴继续,江州府落雁楼花魁乘一花舟于江上悠然而行,身着流仙裙,坐前凤尾琴,一曲琴音,拨弄淡然相思,引得众人连连赞叹。

“这女子琴声精妙,果然世上一绝,只是这面纱遮着,不知是何面貌,不过想来,必是生得极美。”谢楚青看着那身影,不禁叹道。

“师弟,你怎得知道”柳茹看着谢楚青,笑着问道。

“瞧那样子便可猜到。”

“哼,瞧你那样子,若想知道,你把她面纱掀开瞧瞧不就好了,何必猜想。只不过,你可别怕那女子生得丑陋,毁了你的念想才好。”

旁边的秦梦秋一听谢楚青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补了一句:“剑不好好修,只知阿谀取悦女子”。

谢楚青也不再言语了。这些话秦岳和谢孤鸿自然是听不到的。

宴会直至亥时方才结束,魏府家丁将各个世家引入府衙厢房。

“爹,您休息了吗”谢楚青敲了敲父亲房门。

“进来吧,”听得父亲未寝,谢楚青走了进去,房内点着烛灯,谢孤鸿手执笔墨,正写着什么,见谢楚青进来,便搁置下来,问到:“有什么事儿吗”

“爹,今日在江州城,孩儿识得一前辈高人,前辈传授孩儿了些心得,托孩儿引荐,欲见父亲一面,孩儿思索万千,还是决定告知父亲。”谢楚青说道。

“哦那前辈传授了你什么”

“孩儿也不得要领,前辈说‘万物有灵,既须顺之,亦须治之’,孩儿不解‘灵’是何物,想要询问老前辈时,他却闭口不谈。”谢楚青说道。然而此话一出,谢孤鸿猛然一抬眼,但这一刹之变,谢楚青却无察觉。

“前辈这话,暗藏玄机,似有大道之序,此是前辈于你的大恩,你当须好好参悟,再不得游手好闲。罢了,既然是前辈有恩,楚青,你带我前去。”谢孤鸿说罢便把长衫套于身上,略作打理。

“是。”

“走吧。”

谢孤鸿与谢楚青出了魏府,直奔灵家剑铺。

谢楚青寻思:这已入深夜,怕不是要白走一趟,虽说前辈传授了我些心得,有些恩情,但父亲也不至于如此匆忙便要赶去,再者,凭父亲地位,只需一声传唤,让前辈到魏府去便可,何故如此其中必有蹊跷,到时且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这江州城内已然是寂静一片,世家剑斗乃天昭重节,每逢这几日,城内也不打更,即使如此,街上仍是一片冷清,唯独这灵家剑铺还掌着灯。

谢楚青引着谢孤鸿走至剑铺门口,那年轻男子便又出来,一躬身恭敬说道:“主人已恭候二位多时,请二位移步至内室相见。”

二人进入内室,老者已摆好茶具,茶还温热。见二人进来,老者起身相迎。

“想必这位便是谢家主吧,今日得见,实属平生幸事。”

“前辈过谦了,今从小儿口中得知,前辈以高深心法传授,谢某实在感念前辈恩情,故未注意时辰,深夜前来拜访,前辈勿要责怪。”谢孤鸿说道。

“无妨,无妨,本是小老儿托公子引荐,谢家主能深夜亲至,小老儿不胜感激,只可惜年迈力弱,不可饮酒,只得略备茶水,以表敬意。”那老者说道。

“不知前辈要小儿引荐,是为何事”

“自是有要事相商。”老者看了一眼谢楚青,便不再说话。

“楚青,你先出去。”

谢楚青一拱手,便离开内室,转而心想:先前进来时,那守门人说今日有贵客到访,这灵家剑铺这个时辰还掌着灯,莫非这老者知道父亲今日要来那贵客便是父亲那我岂不是一个传话人

如此说来,二人定是早前便已相识,偏偏又在我面前装着一副初次结交的样子,这是为何想到这里,谢楚青实在想听听二人谈些什么,便转头回去,悄悄伏于门缝之前。

“参见帝主。”那老者双膝跪地,谢楚青一皱眉:地主这老者莫不是为了谢家灵药而来此前是我想多了

“起来吧,穹武,你白日里在江上言语,晚上又匆匆约我相见,是否是有关封印之事。”

这时,谢孤鸿的风采已和平时大不一样,单手背后,一手端着茶碗,言语中无喜无悲,语气冰冷,似是帝王训话一般。

“正是,五年前的封印已有松动迹象,怕是过不了几年,即将破开。”老者道。

“终究柳府消亡对九幽封印削弱太大,仅凭你等几十人撑着必然无法长久。”

谢孤鸿依然语气平静,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转而又一声叹息:“哎,想吾兄弟三人当年毅然改天道换天命,为此玄风散去一身通天修为封于九天,祝胤剥去帝王血脉囚于轮回,而我……

只愿能为这苍生寻得一条生路,却因那九幽帝后,不得不亲手诛杀柷胤血脉。如今大乱将起,只可惜楚青那孩子修行怠慢,要担得重担,于这乱世寻得生机,怕是难上加难。”

听得此言,谢楚青一声惊呼,纵使小声,却仍被老者察觉,老者随手一挥,似是布下了什么阻隔,二人的声音,谢楚青便再也听不到了。

谢楚青定了定神,稳了稳心绪,仔细想来,父亲所说之事太过荒诞离奇,完全不似世间之事。

转而又想:凭这前辈老者的修为,我的气息必然早就被其发现了,为何偏在此时布下这等手段之前的话必是故意说与我听的。

以往每三年一次的剑门试剑,父亲从不强迫我前来,此次我虽然不愿参加,父亲却一改常态,非要带我前来观习,还偏偏让我听到了这等故事,想来是父亲多次劝我修炼,被我拒绝,实在无奈,便事先与这老者编撰了这样的故事促我修炼。

若非事先安排,父亲为何非要今夜前来,而老者为何又留门至这个时辰呢必是已经串通好了的。

罢了,今日险遭小人暗害,实是我修为太低,如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虽我现在还不知心中所求,但总归也需有自保之力。

想通之后,谢楚青倒也不再去探听。良久之后,谢孤鸿方才从内室出来,与谢楚青踏出灵家剑铺时,竟是过了三更。

“主人,方才谢公子探听了您与谢家主的谈话,是属下失职。”那男子说道。

“本是说与谢公子听得,你无须自责。”

当夜,听父亲与老者谈话而定下修行之念的谢楚青倒是也不懈怠,与父亲作别后便回到房间盘腿而坐,运行起自家心法来。

谢楚青此前无修行之意,但总归是名剑世家之人,心向风雅之余,便将自家书阁中的书阅了数遍,诗词典籍、史书传记、神鬼怪谈均有涉猎,否则也不会知那《异怪杂经》中提到的驭水之术。

此时,谢楚青想起书阁中被积压的一本内功心法,名叫《冥昭阴阳诀》,初阅此书时,因看起名称似高深内功,便记全了,虽无功法印本,但仅凭记忆,也能运转一二。

运转一周天后,谢楚青却眉头紧皱,心中疑惑:这《冥昭阴阳诀》怎生如此奇怪难不成是我记错

决计不会,我从小便将这功法记得烂熟,书上明写:“阴阳相合,转而易却,少阴至明,少阳至厥”,此前不觉,可如此一修,必在体内凝阴阳二气,后续却说:“气起会阴立中极,石门分海天地移。膻中倒转中庭阔,紫宫华盖育璇玑。”

随后所记载的,均是单修纯阴的心法,以阴气润任脉,以致任脉极阴,若是修至大成时,丹田内原先阳气必然反噬,走向阴阳对立之道,断然不会成阴阳相合之局。

莫非这《冥昭阴阳诀》并不完善如此修来,在阴阳反噬之前,体内阴气大盛,我岂不成不男不女的怪物

罢了,既然此功法在我谢家,想来父亲是知道一二的,待日后再向父亲请教吧。看来修行还需步步为营,不可轻浮冒进。

于是谢楚青便将谢家人人修炼的《谢家功法》运了几个周天,只觉得身清气盈,困意一扫而空。

谢楚青睁开眼来,蛙声鸣叫,风拂树梢,寂静之下,天地一切声音皆入耳中。

“必是运转内功功法,使得耳力更佳了,若此时我竹萧尚在,倒是可以简单比划比划剑法。”

谢楚青手往床边一摸,正好按在折扇上,突然心中默道:世间兵器原本繁多,短剑匕首更是数不胜数,有的可藏于轴卷,有的可匿于鱼腹,我何苦在意物之长短实在是迂腐,既然竹萧赠与了蓝云霓妹妹,以这折扇练练倒也未尝不可。

随后,谢楚青一跃而起,拿着折扇在房中练起招式来。

次日早上,几声敲门声将谢楚青唤起,昨夜谢楚青练起招式愈发痴迷,卯时了方才觉得倦意睡下,距此时不过一个时辰,加之昨晚夜宴时喝了些酒,从床上起来,顿觉头重脑轻,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楚青师弟!”听到房中一声异样,门外之人也不顾礼数,推门而入,正是柳茹。

柳茹进屋一看,桌上的茶碗茶具碎了一地,谢楚青倒在地下,额头破了一片,血流不止,顿时慌了神,一声惊呼。

呼声刚落,倏地一阵风袭来。

“师弟怎么了”柳茹闻声,惊吓地一转身,只见司凌空冷冷地站在身后。

司凌空见谢楚青倒在地上,一步跨去,将谢楚青放在床上,一只手搭在谢楚青脉搏之上,面色瞬间轻松了下来,随后以手指点于谢楚青神庭之上。

“大师兄,我本来叫师弟起床,刚一敲门,就听得屋中茶具破碎的声音,进来时师弟就倒在地下。”

“去叫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