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帝凰东南飞 第十二章 人后方表真心

“唉,三妹,你,你太冲动了,怎的又动武了呢月头方嘱咐过,莫要动武莫要动武,你却月尾就……”姜沈抬眸,凝着此刻正跪于祠堂之上的姜禛,颇为失望,屡教屡犯,教也无用,只得叹气一声,两手轻挑弄眉,似是被其所扰一般,不得安稳。

“瑶瑶啊瑶瑶,你,你……”姜老太太喘呼了许久,忽上忽下,忽进忽出,或因动了气,说话也尤是不利索,方才念了好半晌,现下才吐出如此一句,瞧见这副模样,额首之上的皱褶似已挤兑到了一块儿,着实不讨喜。

“瑶瑶,你讲并非为你大闹的何府,好!祖母信你,既如此,那你便讲出个一二来,究竟为何人所为!谁人大闹的何府!你说!”姜老太太怒声斥问道,倘若真为这姜禛,那又该如何自己今下最疼爱之人乃她,而最生事之人也为她,悲喜之间,自有一席伤心无奈之地为这姜老太太所居。

“我……”姜禛所言不假,自己并非为闹事之人,尤为无辜,而那闹事者为陈译,但,姜禛并不愿将他供出,只因此番搅局之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何家女之夫,郡守司巡城官,虽就算得上是个八品小官,无奈,官再小亦可压民,姜禛到底还是在意那陈译的,不愿供出,便是不愿其受苦。

困苦已于此,既那陈译不受,何人受自当是这姜禛了,姜禛已是思量妥了,此番便视作报那落水之恩,醉酒之泽了。

见这会儿姜禛又闭口不言,先前如此那般的言行,难不成竟都是狡赖这可令姜老太太气煞不已,两眼一白便是昏厥了过去。

“姜老!姜老……”吴妈妈见此境况,连忙是扶上前去,晃悠了好一会儿,仍是未见其苏醒,甚忧,便伸手而上开始按掐人中。

而姜沈,崔氏,周氏等人也颇为焦急,生怕这姜老太太真出个什么幺蛾子,那她们姜家便算是就此落下了。

吴妈妈现下已是按掐人中许久,却未曾有丝毫回应,好在探了探手,尚有气,或只因气急罢了,睡上一宿便可。

待吴妈妈与周氏,将这姜老太太挪到屋头休息,这崔氏方才寻眼望去,出声呵斥道:“姜禛!你这妮子,倘若这姜老太太真是不测了,你,你便是罪人!”

白昼落的慢,却转黑的快,这会儿已是入夜,远方云端之下的灰暗,自是姜禛此刻的心绪,皆是赖事,自那陈译现身至此,便尽是遭心,可对他,却也并非全是怨言,这是为何

——陈译,都赖你。

虽已是鸟归蝉起之时,这月儿下尚有一人,低身颔首,蹲身在姜府门前,瞧此寻常打扮亦非做贼,但见这鬼祟的鼠样却着实惹人生疑。

闲于门前而不入,非奸即盗!

“奶奶的,老子真是不运!大半夜的还需给人看门,真不知内位爷是怎么想的,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嘛,当年京城内哪哪不是美色,奇了怪了!”汪烨自视不平的叫嚷道。

这转了夜气温也落了几许,明明是四月尾的天儿,但见更夜之时却有薄雾若现,扎土的树杈上似也有点点寒霜。

汪烨蜷缩在姜府门前的角落处,打着哆嗦揉搓着手心,这一夜可着实苦了他。

“妈蛋!这爷怕不是故意的吧!”汪烨观了眼流云之上的月儿,已是落了西,现下乃是四更夜,只需待到这姜禛离了姜府,自己再回于陈译身前通报一声便算完成了。

“当年在那京都之内,在那皇城之内,秀娘如此痴情于他,也不见他有如此行径,如此付出,就为了一个蛮妮,值得吗”汪烨回忆起过往,当年在皇城之内,自己也称是一角儿,虽是狐假虎威随在陈译身后,可好歹算是体面,今下可好了,把自己贬成看门狗了。

姜禛浑噩了一宿,终是待得晨曦撒落于院内,又是三声鸡鸣作响,稍定了定神,方才睁开双眼,待会儿自己便要寻去那郡守司一趟,言表致歉,实则领罚,如此,姜禛都明了。

同小韭与水心交代了几句后,便也是不做停留就此离去,现下乃是微明之时,街道之上空无一人。

晨风吹拂而过,抚摸起一缕姜禛的秀发,将其扬于空中,任凭初晨的光芒附着其上,点缀其中,霎时间,自有绚丽相伴,翩若风中惊鸿。

只是,此番并非为美丽而去,然是为苦闷而去,想及此处,姜禛便也是愁眉不展。

“喂!喂!快醒醒!”姜禛早是留意到他了,此刻正躺着大字,在自家门前呼呼而睡,方才以为是乞丐,待到走近之时尚才辨明此人乃是汪烨。

“喂!快醒醒,你是陈译的根班对吧”姜禛思量了半晌后,询道。

“对……”汪烨晃悠着脑袋,这会儿自己的思绪着实混沌,好在瞧见了这姜禛离府,若是依旧睡去,错过了,回去怕是有的苦了。

“你睡在我姜府门前做甚难不成,是做贼!”姜禛警觉道,边说边是伸手而出,似要动手一般。

“不是不是,姜姑娘你,你误会了,我其实……”汪烨这当口着实纠结,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怪自己没那定性,竟是入了眠。

“不是那你在此处做甚老实招来!说!”姜禛逼问道,似并不相信汪烨所言,定要寻个一二出来。

“其实……这……”汪烨尚在犹豫之间,但见姜禛那锐如刀锋一般的眸光,似要将自己洞穿,着实引得汪烨心下一寒。

“其实,我是为了盯着你,所以,才在此处的。”汪烨如实说道。

“为了盯着我是陈译那骗子让你来的,是否有何目的说!”她单单是想起陈译,便是没来由的烦躁与紧张,一半或为思愁,一半或为苦意,自己这月儿阴晴因他,圆缺因他,皆为其所扰。

“因为,因为我家爷,他在意你!”汪烨虽未知晓自家主子的真意,他仅为断言猜测罢了,却也准,到底是伺候如此些年头了,陈译的心思,悲喜,汪烨尚也能体会一二。

“他……在意我扯谎!胡话!做骗!”姜禛这慌张的样子,着实有趣,既不同日里贪玩随性的她,亦不同先前生气焦作的她,俨然一副被人说穿心事的模样。

越说不是,便越是。

“今儿我可没闲茬儿搭理你,我还需寻去郡守司领罚呢!”姜禛当真赶时不假,可她这会儿更多的是为了逃避,若不违心,怕是要羞红着脸面对汪烨了。

“等等!领罚姜姑娘为何领罚所为何事”汪烨询道。

“因为,因为我闹了何府,要去挨板子了。”姜禛低头而下,蹲在了汪烨的身前,即在这汪烨面前,姜禛亦是未曾供出陈译。

若要表露真心,还得待他不在之时,女儿家自是脸皮薄,口是心非,而后又自食苦果,寻常。

“如此,那姜姑娘,我便先行离去了,你路上走慢些,告辞!”汪烨言罢便是奔了出去,一扫先前的种种倦意,而他的那句“路上走慢些,”自是为了给陈译博得时间。

——虽不喜这妮子娇惯的性子,但对我家爷倒也入心,即便如此,也终未道出实情,罢了罢了,老子这会儿便帮你跑一趟。

汪烨可是知晓的,当日在那何府琐事甚多,闹腾的乃是自家主子,并非那姜禛,但见这妮子似是真心,汪烨倒也乐得如此相助一番。

“郡守司区区五洲府之下的小司罢了,何德何能能引我家爷去上一去此番登临便是你们的福分!”汪烨如是说道。

一路随风,疾行而去,汪烨不一会儿便是回到了五洲府,陈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