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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缝隙 第一百七十八章 言为心声

与张若君上次一别,白落一直念念不忘,脑海中时时浮现出她忧郁的脸。

张若君,我们还有机会吗难道我们真的要错过一辈子吗

轻纱帷幔般的氤氲雾气升腾在山腰,弯曲险峻的石子路盘旋而下,学校里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这是一个简陋的教室,墙壁上的白石灰大片大片掉落,露出灰色的水泥来;三十五张掉了漆的桌椅整齐摆放着,一张断了腿的课桌绑着木块,正面是宽大的黑板,上面方方正正地写着字。

一位老人双手趴在窗台上,踮着脚往教室里张望,这老人正是花林山。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似箭一般冲出了教室。

白落合上书本,一扭头便瞅见了花林山,急忙奔走了出来。

满脸疑云,问道:“花大伯,您怎么来了”

花林山两只深陷的眼睛盯看着白落,喜笑颜开。

“白老师,家里的母鸡下蛋了,积攒了一些,给您送过来补补身子。”花林山笑眯着两眼。

于是,他弯下腰去,提起篮子便往白落手里塞。

类似的事经常发生,这里的乡亲们经常提东西来感谢白落,但都被白落婉言拒绝。

“谢花大伯,您的心意我领了。”白落直摆手。

花林山皱着眉头,正准备说话,突然,一阵猛烈咳嗽,两条长长的鼻涕直往下流。

白落轻拍了拍花林山的后背,递了一张纸过去。

“花大伯,您家要是被子单薄,我那里刚好有一床厚一点的,明日我给您们送去。”白落关切地说道。

花林山将头扭到一边,两手放在鼻间擤了擤,而后,用纸擦了擦。

直摆着手:“不用,真是太感谢白老师了。”他望了望篮中的鸡蛋,再仔细打量了一番白落,“白老师,您最近又瘦了,这鸡蛋无论如何也要收下。”

见白落直摇头,花林山皱了一下眉头,故作一副生气之状。

“您要是不收下,我就赖这里不走了。”花林山一本正经。

白落看着鸡蛋,再看看瘦弱的花林山,眼眶里溢满了感动的泪水,他面露难色。

“大伯,我们一起走,我送您回去,您来一趟不容易。”白落瞅着花林山残疾的两腿。

他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搀扶着花林山,向前走去。

花林山两眉舒展,步履蹒跚,时不时望一眼白落,发自肺腑:“白老师,您是好人啦,您是一个大好人啦!”

他喘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白老师,我家叶子心地善良,不知道您是否瞅得中不她呀,可一直把您放在心里。”

白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笑着回应道:“花大伯,花叶子很优秀,她是我的学生,我一直把他当女儿一般看待。”

听到这话,花林山知道白落这是在拒绝,他嘴动了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忽而,他一笑:“白老师,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白落摇着头,两眼目视着远方,只见山路崎岖起伏,四周险崖陡峭,一瓦屋平房在绿水青山环抱中浮现了出来。

小狗守旺摇摆着尾巴跑了过来,在白落和花林山的腿间绕来绕去,发出“汪汪”的叫声。

花林山暗自纳闷:这小狗守旺与小兰形影不离,怎么不见小兰人

他的心“咯噔”一下凉了,坏了,她准是又爬树上去了。

于是,花林山加快了速度,白落跟随着他的脚步迅速向前迈着。

还未走近,便听见周小兰疯傻的笑声。

寻声望去,只见周小兰披头散发正坐在树枝上冲着他傻笑,腰间的红绸带若隐若现,叶片在风中摇晃着,树枝颤动得厉害。

白落看得是胆战心惊,急忙挥动着手喊道:“快下来,下来,危险,太危险。”

见是白落,周小兰两腿向下快速蹬着,迅速窜了下来。

“白老师,嘿嘿,我的白老师。”周小兰傻笑着。

她歪着头,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看着白落,嘴角边有唾液滴落下来。

白落看看自己两手空空,一脸尴尬,因走的急,没能带东西来,他突然想起昨日同事给的几颗喜糖来,在上衣口袋里翻寻了出来,递给了周小兰。

“白老师,嘿嘿,喜欢。”周小兰拿着糖欢喜的不得了。

花林山直摇头叹气:“唉,也不知道她要疯到啥时候”

他望了望周小兰,湿润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忧愁,唠唠叨叨:“这病来得突然,整日疯疯傻傻,唉。”

白落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又怕勾起花林山伤心的往事,话到嘴边,却硬咽了下去。

他跟随着花林山走进屋内。

突听“啪”一下,树枝断裂声。

小狗守旺摇动着尾巴,发出“汪汪”的叫声。

白落立即奔出屋外。

却见周小兰摔倒在地,糖也从嘴里喷吐出来,她正冲着白落一个劲地傻笑,摇头晃脑:“嘿嘿,白老师,我喜欢白老师。”

白落上前搀扶起周小兰,将她打量了一番,还好没有受伤。

花林山一瘸一跛地跑了过来,眉头一皱,呵斥道:“以后不准爬树,这要是腿摔断了咋办”

周小兰冲着花林山扮了个鬼脸,一把推开白落,拍着两手,蹦跳着跑开了。

小狗守旺跟在周小兰的屁股后面发出“汪汪”的叫声来。

“唉--。”花林山长叹了一声,边回忆边说道,“自从这病二十几年前落下便再也没好过,整天疯疯癫癫。”

白落心疼地瞅看着花林山,安慰道:“大伯,健健康康也是福。”

“那倒是,那倒是。”花林山应道,他看着白落,手向前摊开,“走,进屋喝茶去。”

于是,两人走进了屋内。

花林山将倒好的茶水刚准备双手递给白落,却被周小兰抢了过去,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直嚷嚷:“不甜,一点也不甜,苦,好苦。”

周小兰直吐舌头,而后将杯子狠摔在地。

“你这个疯婆娘。”花林山两眉竖起,冷目而视。

花林山正准备一巴掌朝周小兰打过去,却被白落拦住,劝道:“花大伯,别动怒,消消气,不知者不为过。”

周小兰怯怯地躲在白落身后,缩着脖子,泪眼汪汪地盯看着花林山。

“唉。”花林山将手臂放了下来,拍了拍大腿,叹道:“我前辈子是造得什么孽啊!”

白落挽扶着花林山坐在椅上,劝道:“大伯,别生气,生气只会伤了身体。”

花林山摇了摇头,便向白落讲起了二十几年前的往事。

听完,白落已是泪流满面。

孩子的丢失对这个家庭来说是血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