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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来 第六十八章 辞别

这样也并不是说在战场上细腻的枪法就没用,而是不适用。

战场上生死搏杀之际,人心涣散,别说复杂的枪法,就是连东南西北很多时候都会忘记,枪法也就混乱一气,唯有乱挥乱捅拼命挣扎,才能得以一线生机。

久而久之,军中就总结出一套适应战场的枪法,大封大劈自然成了主要格调。

成武盛的枪法以纵横捭阖、大封大劈作为基调,但过横才是他枪法中强悍的地方。

过横就是招式变换或回身、转弯时过渡衔接的动作,在演练之时反复出现,却不是枪法本身所有的东西,简而言之,在枪法这种没有固定套路的功夫中,过横便成了各家真正的秘方,思维、格局、眼界、见地都会使得同一个枪法有不同的运用。

大厅中成武盛的枪成圈弧,画地而战,两三招过去张东升竟然未占得便宜。

纠缠之中,张东升率先打破僵局,寒剑铿然颤鸣,抓住成武盛枪头奔自己头颅而来的空档,侧身向前偷进一步,躲过惊险一枪,劲冠剑尖,扎往成武盛的胸膛。

成武盛不见慌张,收枪斜横,枪杆不偏不斜的挡住寒芒。

张东升露出笑意,再进一步,巨大的力道将剑身压出寻常剑根本无法承受的弧度。

吃惊于张东升巨大的力道,成武盛带枪右转,同时枪散成三节枪形式,走外圈封住了张东升的剑势。

枪头如凤点头,并反攻向张东升的胸膛。

张东升俯身躲开枪头,横扫向成武盛膝盖,成武盛眼露寒芒跃身而起,一身正四品修为悉数爆发。

在一旁静静饮酒的卯赤尤浑眼中一亮,知道杀招来了。

只见成武盛三节枪再并成一杆,以居高临下之势,枪头往张东升头颅而去,正是一记猛虎扑食,大厅中霜风骤起,破空声宛如虎啸谷风,吹得修为低的下人都眯上了眼睛。

张东升紧了紧剑柄,剑身竖直,从下至上突刺而起,剑如飞风,将成武盛的杀招轻描淡写的破了去,落入周围人眼中古怪而滑稽。

这一剑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张东升起身时,脚踝拧转力抵地面,以至于力道稍大。

成武盛手中的枪激烈的颤动,只一息,力道便已透到了双掌之上,往双臂而来。

他连忙拉开距离,负枪于后背,闭目沉声道:“是我输了!”

而此时,张东升的剑尖正停留在成武盛眉间三寸的位置。

成武盛手下一阵哗然,只觉得一定是自己将军忌惮卯赤尤浑出手,让招了。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在手剑是所有在手兵器中最为羸弱的,而且用剑的还是一个年轻人,根本没有一丝可能胜过将军。

在手剑羸弱的看法,并非是只有成武盛手下才有,整个江湖几乎都是如此。

一寸长一寸强,在手剑比起离手剑短了不少距离,又加上纯阳剑仙吕云中将离手剑发挥到极致,使出了御剑千里取人头这样骇人听闻功夫,让江湖对与在手剑的成见越来越大。

提到剑,首先想到的便是吕云中,是“剑术已成君把去,有蛟龙处斩蛟龙”的豪迈,是“得道年来八百秋,可会飞剑取人头”的狂妄,是“笑指不平千万万,骑龙抚剑九重关”的洒脱。

吕云中之后在手剑越来越稀少,更有甚者把天魔黄池剑指天门视为在手剑落于下乘的证据,把剑圣独孤旻一剑横绝十三峰视为他自身修为的强横。

张东升二人各自回到案前,成武洲本想夹菜,可经过刚才那一剑,此刻手抖得厉害,只好把两手揣入袖中隐藏起来。

张东升一副败兴的嘴脸,收剑回鞘奚落道:“看来你也是第一种人,委实有些无趣。”

如此讽刺的言语落在成武盛手下的耳中,格外的刺耳,他们悄悄的望向这个年轻人却只是敢怒不敢言。

倒是成武盛本人颇为洒脱,对这些尖酸刻薄的言语,并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我七岁学枪之时,师父授与我的第一个道理便是少侠先前所说,当时枪与一辈子枪的说法,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就一直在想,什么兵器上手难,精通简单,后来才发现就没有这样的玩意儿,恍然大悟这不过是两句废话,什么兵器不是一辈子的事”

张东升露出笑意,表示赞同道:“前人说话总是这般不着谱,我有一个朋友,就因为几个字耗了他十年光门典籍《镝衔策》中有上乘招式名为《其成》,其中有一句‘气至此窍安能久在’,常人会怎么读”

卯赤尤浑听见是上乘招式,也就来了兴趣,用不确定的语气道:“气至此窍,安能久在”

张东升轻轻一笑置之,“他就是这么练,练了十年都没练成功。”

卯赤允在桌子上耷拉着脑袋,望向张东升说道:“气至,此窍安,能久在”

张东升扭头看向小妮子,咧嘴一笑继续道:“你说对了,就是这么句话,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么断句,这不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怎的所以啊,什么师父说的或者书上看到的,都得自己长个脑子,要不怎么掉坑里了都不知道。”

小妮子雀跃的跳起来,望着张东升兴奋道:“答对了有没有奖励”

张东升指着独孤昆仑道:“我把他送给你好不好”

卯赤允一时间便真以为张东升将独孤昆仑送给了自己,高兴得一下抱住独孤昆仑,可爱至极。

独孤昆仑皱眉道:“不行,大醮,得去。”

独孤昆仑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暴露了张东升的行程,整个大厅的人齐刷刷的朝张东升望去。

卯赤尤浑率先开口问道:“恩公要去纯阳观的罗天大醮”

比起张东升要去罗天大醮的事情,成武盛等人更吃惊的是卯赤尤浑口中的‘恩公’二字,这使得张东升更加的扑朔迷离起来。

张东升点点头,“对,受人所托得去一趟,看昆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约莫明天就启程。”

不给卯赤允挽留的机会,张东升从怀中掏出那本带血的《参同契》,将它丢给小妮子,并说道:“昆仑可是我的好兄弟,可不能让给你,但是可以给你本书,好好读保管你以后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