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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来 第六十五章 不留你吃饭了

卯赤尤浑听了张东升的话,只觉得他夸夸其谈,他表示自己的强烈质疑道:“那又有什么用能改变是浊世”

张东升嘴角有些笑意,“不能。”

卯赤尤浑苦笑一声。

张东升站起身来,接着说道:“但最起码有面对这个浑浊世道的勇气了。”

卯赤尤浑竟忽然愣住了,一些原本想不明白的症结,茅塞顿开。

在二人谈话间,有人从街道缓缓的走入了院子里,他不似昆沙城中其他的那般身穿绸缎布衣,而是穿着兽皮,背上还背着一柄角弓与一囊箭矢。

他直愣愣的朝着张东升二人走来,在二十步距离的时候,张东升看出来这是个少年。

在十步之时,他忽然立定,注目在张东升的一头白发上。

张东升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忽然,这少年扑腾一声给张东升跪了下来。

半晌,卯赤尤浑开口介绍道:“他是城中赫哲一族的族长,舒木鲁哈拉。”

张东升望着卯赤尤浑,“这是何意”

这时,家主卯赤蝉鸣缓缓的来到张东升身边,“老身自作主张了,希望你帮帮这孩子。”

张东升舔了舔嘴唇,骂骂咧咧道:“不是,我就这么像个面善人物你们昆沙城什么破事儿怎么都要我帮忙,我曾在苗疆受过恩惠,所以我乐意帮你们,可总不能什么人来我都得帮忙吧”

卯赤蝉鸣认真起来,说道:“看得出来你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他既然想让你帮忙,忙就没有白帮的道理,姑且听听也不是什么坏事。话又说回来,帮他也算是帮我们,昆沙城家族之间本来相互制衡,六年前合猎之后,这个平衡便被打破开来,到如今又有你介入到了我卯赤一族中,渐渐有了一家独大的趋势。为了昆沙城的未来,林家绝对不允许一家独大,不让赫哲人倒下卯赤家也就有了活路。”

张东升望着舒木鲁哈拉,挠了挠脑袋问道:“我能帮你什么我呆不了多少时日就得离开,而且你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动心”

舒木鲁哈拉抬起头,认真道:“我们赫哲人来到昆沙城后,世代以狩猎为生,自然也会收集一些昆仑墟里的珍稀材料,几百年来好东西自是不少,与其便宜了其他家族或者林家,我们赫哲族愿意将一半分与少侠。前提是少侠能教我中洲上乘功法,我赫哲人的功法虽然也算是上乘,可功法关键全在我父亲脑中,六年前死在了昆仑墟,也就让我们的功法如今残缺不全。”

张东升拍了拍身上的雪屑,洋洋洒洒道:“言下之意,你是想要秉一观的功法那你恐怕得失望了,我是一位血修,秉一观的东西我什么都不会。”

舒木鲁哈拉眼神极其认真,“若是如此我还不至于跪在你面前,我想要的正是血修功法。”

此话一出,张东升停顿了两个呼吸,随即哈哈大笑:“就你如此三流都算不上的小族,用几百年的破烂材料还是其中的一半,就想换我血修功法你可真是天真得可爱,血修之于气修,虽不值一提,可我所习功法就是半座秉一观宝库也不换,你明白吗”

舒木鲁哈拉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递向张东升:“再加上它。”

张东升连接都不接,直愣愣的看着少年,表情逐渐凝固,“你滚吧,你这三番五次的侮辱我,看你还是个孩子的份上,便不与你计较。”

舒木鲁哈拉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白发少年,虽然他在武评上被提及过,可也不过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说话怎的这般目中无人

舒木鲁哈拉恼羞成怒,抽出匕首便捅向张东升,希望借此表现这柄匕首的价值。

匕首与寻常金属不同,呈现出淡蓝的颜色,宛如夏日的天空。

张东升连脚步都未曾有半分移动,抽剑,收剑只用了半个眨眼。

只听见嘡的一声。

少年手中引以为傲的匕首碎裂开来。

张东升冷哼一声,“我谅你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区区一柄虚海铁匕首,也配让我帮你”

张东升袖子一挥,便离开了这里。

雪地中,舒木鲁哈拉望着张东升的背影,神情凝重中带着几分惊讶,捅出匕首的手臂僵直着。

要知道这柄匕首是赫哲一族最为贵重的器物,已经传承了数十代人,如今竟然被一位仅比自己大几岁的少年,轻而易举的折断,最为关键是自己连他的剑锋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楚。

舒木鲁哈拉如同一坨软泥一般瘫坐在地上。

卯赤尤浑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就跟着张东升而去。

卯赤蝉鸣看着舒木鲁哈拉,她喃喃道:“老身早与你说过,拿出赫哲一族的所有,方才有一丝打动他的可能,你总觉得老身在算计你。”

舒木鲁哈拉热泪盈眶,低声哀求道:“婆婆再帮我一次,舒木鲁哈拉愿为卯赤家当牛做马!”

言语间尽是悔恨。

可世间哪有后悔药

卯赤蝉鸣冰冷眼眸之中,散发着讥讽的笑意,“当你说出是分出一半所有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机会了,你要藏着掖着便是断送了你赫哲的所有。如此老身也不能帮你什么了,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你的族人死得不那么难看,卯赤一族会先于其他家族对你们进行清洗,这算是最后的人情,能做的只有让你们死个痛快。”

舒木鲁哈拉匍匐在卯赤蝉鸣面前,变成小心翼翼的卑微姿势,把头埋进雪地里热泪盈眶。他感到非常的羞愧,懊悔得不能自持,在心中千遍万遍的责骂自己。

刚刚望见张东升与卯赤尤浑坐在阶梯上的情景猛然又兜上心头,见到他不过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时,自然而然的就轻视了起来,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全然把卯赤蝉鸣的话抛在了脑后。

那些妄想,此刻如同自己家祖传的匕首一般支离破碎。他完全气馁了,匍匐在雪地上一动不动,这种姿势不是一族之长常有的,特别是他这样年轻气盛的族长。

院中独孤昆仑与卯赤允的欢笑声更加显得他十分悲戚。

卯赤蝉鸣叹了口气,负手而去,“你走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