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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来 第四十二章 人生哪不相思绝

拿着护卫递给自己的刀,张东升重新回到擂台之上。

天下功夫殊途同归,张东升善在手剑,粗略看来,在手剑无非就是双刃刀。因为刀与剑如此相似,所以张东升平日里对刀格外上心,用刀对张东升来说也就并非什么难事。

台下渐渐安静了下来,朱邪暮抽出腰间的马刀,右手持刀,左手按着右手腕。但却迟迟没有攻向张东升,似乎他并不屑于抢占先手,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张东升拔刀。

张东升左手紧握刀鞘,右手向着朱邪暮勾了勾手指。

并不是在故意挑衅,张东升明显的感到了朱邪暮与其他人的不同,起势也好、两手因为长年练刀磨出的厚茧也罢,都在警示着张东升,这位二十出头的少年不是个绣花枕头。

加上他步战用马刀的怪异举动,张东升现在的不变应万变才是万全之策。

朱邪暮也不磨叽,向前踏出一步后,刀锋横于右肩,呈突刺状。

然后接连向着前方踏出三步,逼近张东升一连挥出三刀,左手或按刀背,或置头顶上,其意在于相敌之机,时时策应。

张东升借由带鞘刀拍击在马刀之上化去一刀。

面对大开大阖的马刀,不退反进,横鞘于头顶又挡住一刀。

他双膝弯曲,巧妙卸去一部分下沉力道,以舍身之势由左下向右上挥鞘再挡一刀。

所谓舍身如猛虎,是指奋不顾身,勇往直前,其气势已先声夺人。

看似简单的三刀,张东升略吃苦头,在抵挡第二刀时情况已然同前一刀不同。由于有一点如同炸雷,他虎口一震,险些拿不稳手中的刀鞘,这便是江湖人常常津津乐道的刀气。

气机由气海而出,穿任督二脉过云门分道列缺,又汇集于兵器之上,振荡而出。看似简单的过程,却需要好几年的辛苦磨练才能初见小成。

朱邪暮根本不给张东升喘息时间,乘着张东升逼近自己,他左手握在刀柄末端,以右手握处为支点绞杀着袭向张东升面门。

张东升微微撇头躲过颊边只差毫厘的一刀,第二刀又袭下颌而来,一刀与下一刀之间的间隔很小,刀势顿时变得复杂无比,毫无章法可循。

高手过招,门道在暗处,生死只在分毫之间。

绝对没有说书先生说的那般,大战几百回合一说,既不惊天地,也不泣鬼神,落在外人眼中远远没有想象中的花哨。

朱邪暮想乱刀取胜的法子并没有错,只是他低估了张东升,要知道张东升曾经可是敢一战天下豪杰的魔头,什么古怪离奇的招式他没见过。

比起那些晦涩的功夫,往往最简单的招式,才能给张东升震撼,这也是大道至简往往深入人心的缘由。

张东升笔直的递出刀鞘,恰好卡在朱邪暮的刀格之上,楼兰刀抽出半分,但迅速被张东升压了回去。

他按住刀柄,左手一指钉向朱邪暮的咽喉。

林明为捋动胡须的手忽然停住了,继而双眼透出精明,越来越觉得张东升来头不小。恰在此时,昨日派出去打探的小厮回来了,在林明为耳边低语了两句,林明为更加疑惑了。

秉一观宝库是何等险要之地,这小子能一闯还全身而退,林明为如何相信他只是个镖头的儿子而且没有经过数百场的生死厮杀,哪里会有在战局内有如此精准的判断

他此刻展现出来的技艺绝不是根骨极佳能达到的,非凤毛麟角不能形容。

他压回刀,也不是像台下看客说的他不会用刀,只是拿刀充声势。而是这种情况朱邪暮必留有后手,做不到一刀必杀的势头索性就不出刀,试问天下哪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这样的打法

擂台上,朱邪暮面对张东升迸发出的杀招,向后偷撤出一步,嘴角露出笑容。马刀刀柄一扭,马刀末端另一把刀抽出。

张东升这才恍然大悟,这家伙使的是子母刀。

先前对这家伙的好感顷刻消失,表面上光明磊落,实际上也不过是个走旁门左道的小人,喜欢这样的打法干什么还练刀,不如向郑渊一般精研暗器飞镖来得痛快。

外人看来帅气潇洒的刀客可不是这样的刀客!这样的路走到极致,并不会最后归于至简,而是会越来越复杂,搞得暗器不是暗器,刀不是刀。

真正的刀客,要么像郭飞南一般,刀乘敌侧门而进,善于乘虚而入,这是有勇知方,要么像汉川城外窦问天一般,刀路大开大阖,善于养意绝杀,这是舍身求胜。

而朱邪暮这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是不伦不类。

张东升才压回去的刀猛然出鞘,刀锋走向矢志不移,纵然比朱邪暮晚出刀了两个眨眼,还是比他的刀先砍刀了对方。

擂台上之间一抹猩红闪过,朱邪暮的头颅旋飞而出,几乎是与落地的血液同时落入了人群中朱邪慰辰的怀中。

朱邪慰辰抱着儿子的脑袋老泪纵横,身体颤抖不止,恨意顿时在他的胸膛翻江倒海。

他怀中朱邪暮的头颅,双眼含泪,声音沙哑道吐出三个字:“爹,好疼啊!”

在林声闻身旁的护卫对张东升惊为天人,就如同张东升当日遇到窦问天一般,有一种这才是真正的刀,出鞘必杀人的感觉。

张东升右腕一甩,刀锋上的血液被甩出了一道以张东升为圆心的圆弧。

猛然收刀,刀锋已然入鞘,四周空气中却震颤发声,嗡鸣阵阵犹如龙吟。

张东升大步走到林声闻身旁,将刀递给一脸惊骇的护卫,“刀是把好刀,好好练!”

护卫接过刀,看着张东升走向擂台的背影,怔怔出神,似乎在他未来的道路上亮起了一盏眀灯。

而在他身旁作者林声闻,此刻被震撼的无以复加,她这辈子就没有见过如此潇洒卓绝的男子。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这副画面安祥静谧,擂台下看客的聒噪声丝毫打搅不了,画面中少女看着少年,只是看着思量着,仅仅这样就显得格外的美好。

忽然,少女好像想起了什么,双手无所适从的摩挲着衣襟,对着他的背影傻笑起来。

瘦断玉腰沾粉叶,人生那不相思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