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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来 第二十五章 矫情

二人僵持了两个呼吸。

看门狗伸出右手,高高的举于头顶,比划出一个大拇指道:“通过!”

张东升是今天第一个通过小门的人,围观的江湖人掌声雷动,唯独几个秉一观的家伙脸色难看至极。

“喂!”

一个沙哑声音打断众人的欢呼,说话之人正是那位马背上的将军。

将军扬起右手,手中的东西向着张东升飞去,张东升眼疾手快抓在手中。

打开来看,才发现是一枚黑玉瓜子,圆润至极惟妙惟肖。

这时,城门缓缓打开,露出塞外的黄沙。

将军勒了勒手中的缰绳,直视大漠说道:“如果想当兵,到帝都找左军都督。”

不等张东升答话,他便向大漠疾驰而去,身后鲜红的披风一闪而逝,兵卒也跟着齐刷刷的奔出了城门。

不少江湖人向张东升投去艳羡的目光,直接找左军都督,就是说明他不仅有资格加入黑羽役,而且算是举荐极大可能混个官,在这个九品中正的官场世道,可是个天大的香火情。

这是多少人挤破头颅也求不来的机会。

随着城门关上,敖子臣站到看门狗跟前,而张东升将大剑负于身后,向着人群中的郭飞南深鞠一躬,便转身离去。

见状,敖子臣立马嚷嚷道:“姓张的,你打算就这么走了等我片刻,一路同行可好”

张东升在小门中停下脚步,扭过头望着敖子臣玩味道:“你打得过他”

敖子臣讪讪一笑,习惯性的抖开精钢扇,得意道:“这会儿他连刀都没有,我如何打不过”

话音刚落下,嗡的一声,一柄制式陌刀从天而降,插在看门狗身前。

见到这一幕,敖子臣忍不住喉结微动,咽了口口水又说道:“等我输了再走呗!”

小门中风吹不止,拂动着张东升的白发,他索性盘腿而坐看向敖子臣,多的时间都耽搁了,自然不在乎这一两刻,他也是想瞧瞧所谓梅花针到底是什么样的暗器。

不等看门狗将刀握入手中,敖子臣毫无风度的先发制人,手中扇锋直扑陌刀刀柄,迅如闪电惊雷,阻断看门狗去拿刀的手。

呼呼风响,看门狗拿刀是假,金刚掌是真。

敖子臣扇面拧旋护住面门,避实就虚,手指弹出一针入地。

看门狗掌到之时,借力打力,敖子臣后撤出数步距离。

抓住时机,看门狗抬腿踢在刀柄之上,陌刀刀锋射向敖子臣。

敖子臣小心应对,扇面上下翻动如蛟龙,同时有两针分散入地。

小小动作,气机却澎湃,顿时扇风凌厉,小门中的张东升都被风吹得眯上了眼。

面对风势,看门狗双手成爪,竟如牵动飞剑般牵动陌刀,旋飞出风面,向敖子臣左肋砍去。

引得在场的江湖人阵阵惊呼,气机之所以能御飞剑,是因为飞剑内部构造繁琐,气机能在其间穿梭控制飞剑走向。

而陌刀是实心的兵刃,看门狗这一招,直接是用气机将刀牵引浮空,足以见看门狗的气机是何等的浑厚。

敖子臣身法诡异,踏出两步,瞬间拉出了丈余距离,落地后扇根抵住掌心,四指成爪覆与扇面,手肘往身后缩,脚向前踏出半步,再踩入一根针。整个动作就像一条伺机捕猎的蛇。

陌刀所在之处,掀起一根龙卷,刀被困于其中动弹不得。

看门狗舍弃牵引陌刀的气机,跨步奔到敖子臣身前,丹田内气上注掌心,出手便是金刚推山之势,正中敖子臣胸膛。

敖子臣倒飞出去,还不忘向看门狗递出一针,他重重的撞上城墙,口中一口鲜血涌出。

面对这一记毫无技术含量的暗器,纵然有十三太保横练护身,看门狗还是撇了撇头,避开了这枚针。

不避还好,避开之后敖子臣眼光闪烁出一抹光芒,嘴里莫名其妙的数着数。

突然,他双手结出一个张东升未曾见过的晦涩印。

看门狗顿感杀机向四面八方袭来,但为时已晚。

他猛然转身,用手臂抵挡,五针从不同角度同时射中他的小臂,紧接着叠加又叠加的磅礴气机轰然炸响而开。

踏碎一块青砖,看门狗却是纹丝不动。

此时精钢扇已经从他右肋撕裂而过,在他本就破旧的衣袍上,拉扯出数道撕裂的痕迹。

暗器为虚,偷袭为实。看门狗扭头看向敖子臣,只见敖子臣嘴角带血露出笑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有气无力道:“终于逃出这座监牢一样的城了!”

兴许是见过敖子臣太多次了,看门狗难得多说了两句话,他叹道:“小子,这才是茫茫江湖路第一个关卡,天地亦是牢笼,谁不困死其中恭喜你,通过了!”

随着一声通过落下,高耸的城墙下响起敖子臣应得的掌声。

张东升都表明了可以等几天,让敖子臣养好伤了再出关,敖子臣执意现在就出关。

踏出天虚门,映入二人眼帘的是茫茫万里黄沙,沙天一线没个边际。可惜已经入春,若还是大雪天,便能见到沙雪海的奇景。

但对于张东升二人来说,能出关便是极好的,什么奇景不奇景,倒也无伤大雅。

城外旁有一个凉棚,棚子里堆着一堆的水囊,水囊不算精致,是用边境上战死的马匹制成,是朝廷专门给出关的江湖人准备的。

二人一人拿了一个水囊,张东升很自然的别在了左腰,而敖子臣却紧紧的将水囊握在手里,目光也都在水囊上。

盯着盯着,敖子臣突然嚎啕大哭,冷不丁把张东升吓一跳。

敖子臣带着凄烈的哭腔向张东升倾述道:“从小到大,我都是荆襄学府倒数,师父说我朽木不可雕也,爹说我烂泥扶不上墙。我就一个人跑了出来,发誓要去关外闯一闯让他们瞧瞧。好不容易到了阳鸿关,还得受师兄师弟的讥讽,让我就在关内等他们,还说被欺负了躲一躲就行,别死在关内了……”

敖子臣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撕心裂肺,忽然,他咽了口唾沫,走火入魔一般哈哈大笑。

大声嘶吼道:“老子终于出来了!”

声音穿透万里黄沙,恨不得天下人都知晓他敖子臣堂堂正正的出关,不再是那个弱得掉渣的废物。

张东升望着身边这个几近疯魔的家伙,这不就与自己逃下青城山的时候如出一辙

张东升想起方才看门狗说的话,竟十分应景。

“天地亦是牢笼,谁不困死其中”

是啊,江湖也是万千牢笼中的一个,为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为一瓢虚名敬献浮生,很多时候看似挣脱了,实际上不过作茧自缚,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罢了。

那郭飞南所说纤尘不染,方解开地网天罗便是这等意思,张东升抬腿踢了敖子臣一个狗吃屎,没好气的说道:“读书人可真他娘的矫情!”

一脚踢出,张东升三教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