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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人间妄想 第83章 落入他怀中

翌日。

闻笙一早上班,就接到通知,法务部已经核对好了清州酒家的合同,可以联系对方签约了。

回到办公室,闻笙立马打电话给宋毓恩,宋毓恩很快接了起来,“嫂子——”

闻笙愣了愣,但很快笑吟吟说,“小宋总,上午好。”

宋毓恩也不傻,连忙改口,“闻小姐,你好。”

“法务说合同已经和你们那边对好了,今天有空吗我给你送合同,咱们顺便把签了”

“好啊,我在澜台,你到了后会有人带你上顶层。”宋毓恩很是客气,“我准备好你喜欢的饮料等你。”

闻笙没多想,拿了合同装进手提袋里,出发去澜台会所。

澜台她是来过的,晓得这是宋家的产业之一,去清州尽调之前,她和宋毓恩曾在这里见面过。。

到了澜台后,果真有人带闻笙上了顶层,说宋毓恩在露天泳池游泳。

那人把闻笙带到游泳池门口后就走了,闻笙叫都叫不住。

而后,闻笙踩着高跟鞋往里走,一边喊着,“小宋总”

然而没人应答,只有水花滑动的声音,有人在里头游泳。

“小宋总”闻笙接着往里走。

可到了里头后,发现偌大的泳池里空无一人,倒是水面上有荡漾的水花,说明方才这里是有人的。

奇怪了,宋毓恩既然约她到这里,又怎么会没人

“小宋总”

闻笙又喊了一句。

这时,一道漆黑的、迅捷的身影迅速从泳池边的花丛里蹿出来,直愣愣地扑向闻笙。

是一直身形健硕的缅因猫,通体毛色水润光泽,养的极好,看起来像一只老虎。

面对庞然大物,闻笙压根儿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扑腾进了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她不会水,突然掉进了泳池中,凭着本能扑腾,无边的恐惧如潮水袭来,将她紧紧包裹。

咕隆咕隆的水在耳边响起,带来一段闻笙尘封许久的回忆。

那时候她还小,不过十来岁。

狭窄的厨房里,小闻笙打开燃气灶给自己煮面,小心翼翼地磕一只鸡蛋,这时候,一股强劲的风从窗户吹进来,不知怎地,竟然窜动火花一下子点燃了窗帘,火苗疯狂窜动,越来越猛。她快速拿着水瓢,从水缸里端了水去泼——总算是泼灭了。

这时候,一个女人走进厨房,看到满地的水渍和漆黑的、未烧毁的窗帘,脸色骤变。

年幼的闻笙端着水瓢,胆怯地看着高大的女人狰狞的面孔。这张脸有两幅面孔,一副慈眉善目,一副狰狞可怖。自然,慈眉善目的时候,都是父亲闻亭书在家的时候。

下一秒,女人一巴掌扇下来,打得她双耳轰鸣,她朦胧听见女人问她为什么要点火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是不是想害死她是不是想毁了这个家为什么这么不听话要惹她生气都是她这么不懂事不听话她妈妈才跟人跑了不要她!一个赔钱货不好好找个地方死一死竟然天天找事情惹她生气!

豆大的眼泪从稚嫩的脸庞上滑落。

见她哭,女人抓起她的衣领,直接把她脑袋摁在水缸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像现在一样。

那时候的闻笙也像现在一样,拼命地扑腾、挣扎,想要从四面八方淹没的水里挣脱出来。

可最终,她是被女人拎起来的。

女人将她扔在地上,问她知不知道错了是不是想等父亲回来告状哭什么哭闭嘴!再哭就给你淹死!

她蜷缩在肮脏的地上,瑟瑟发抖,水渍浸湿了头发,狼狈地贴在瘦弱的脸颊上,只一双空灵的眼睛恐惧地看着女人。

也正因此,自那以后,闻笙不学游泳,也不敢开燃气灶做饭——她开始对燃气灶之类的一切能产生火花的东西感到恐惧,对燃气的气味敏感并且恶心。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家从不开火的原因。

可这些秘密,没人知道。

包括祝清嘉。

就在闻笙以为自己要死掉,彻底放弃挣扎的时候,她忽然被一双健硕有力的手抱住——揽入怀中,向上游去。

闻笙睁开眼时,恰好被抱出水面,她有些头晕发力,眼皮有些睁不开——但她还是看清楚了抱着她的人的一截下巴。

“阿砚——”

声音哽咽又委屈可怜。

话音刚落,闻笙晕了过去。

傅砚临抱着人上岸,先将她放在沙滩椅上,挤出吞进去的水,然后给她做人工呼吸。

闻笙呛了两口水出来,呼吸恢复正常,但人晕了过去,是惊吓过度导致的。

傅砚临回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听风,恨不得给它从楼顶扔出去。

而听风只是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慵懒地看着傅砚临,全然不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傅砚临愤怒不已地走向听风,今天他不把这只臭猫从顶楼扔下去他就不姓傅!

这时,宋毓恩风风火火闯进来,连忙护住听风,悻悻地看着傅砚临,“砚哥,你不能虐待小动物——这是你大侄儿!”

“你最好给我闭嘴。”傅砚临咬牙切齿。

他刚才检查了下,还好闻笙身上没有抓伤,否则……他把这只大蠢猫大卸八块也不能解恨!

“砚哥,我这不是好心么嫂子来找我签合同,我想你肯定想见她呀,就叫人带来泳池,嫂子现在不是生你气么我寻思着你出卖点色相,让嫂子看到你的美男出浴图和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指不定就色欲熏心原谅你了——看在我一片苦心的份上,饶了我儿子吧!”

“他年纪小不懂事,还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感,只是犯了全天下男猫都会犯的错,见到美女忍不住扑上去求亲亲——都是男人,你体谅体谅。”

宋毓恩说完,不顾傅砚临脸色漆黑,抱起听风就走。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傅老狗生气起来自己都打,跟别说他的傻儿子了。

可听风被他养的胖乎乎,有四五十斤,不是轻易就能抱起来的。

尤其是它还舔着舌头不肯走,盯着傅砚临和闻笙表示自己也想留下来一起玩。

宋毓恩一巴掌拍在它猫脑袋上,怒斥道,“再不走傅老狗今晚要吃猫肉了!你忍心你爹我中年丧子蠢蛋!”

傅砚临看着宋毓恩搂着大猫落荒而逃的样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惆怅。

无奈之下,他用浴巾裹着闻笙,将她抱着去了他的专属客房。

澜台顶层是宋毓恩留出来给兄弟几个玩儿的,每人都有一间客房,但这些天傅砚临一直住在这里,俨然将此处当家了。

他把闻笙放在床上后,替她脱下湿掉的衣服,擦干身上的水渍和头发,这才打电话给秘书准备一套女士的居家服。

秘书问尺码。

傅砚临回头看着床上昏睡的闻笙,轻声说出来。

他耳边乍然回想起闻笙晕过去之前那句软糯糯又委屈巴巴的“阿砚”。

那一瞬间,傅砚临心都化了。

曾经,他多少次梦寐以求闻笙能够记得他的名字。

傅砚临不由自主地走到床沿边,蹲在地上,伸手轻轻抚摸着闻笙的脸庞,然后情不自禁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阿笙,对不起……”傅砚临声音有些哽咽,“我很想你。”